走了一段路,华兴二人到了武嵩家,宅院甚破,木门上尽是裂口、缝隙,黄土夯成的墙垣,围着一个不大的院子。
杨咨上前敲门,等了片刻,门内有人应道:“谁?”
“城南杨咨。”
院门打开,出来一个美妇人。华兴只觉眼前一亮:这妇人生的长挑身材,月画烟描,粉妆玉琢。俊庞儿不肥不瘦,俏身材难减难增。缃裙露一双小脚,周正堪怜。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总而言之,是个长腿美人。
杨咨也是呆了一呆。他虽与武嵩同衙为役多年,也知他家住何处,但因平时劳忙,逢上休沐也都是各回自家,或孝敬父母、或亲善妻子,却是从来没有登门来过,试探性地问道:“请问当面,可是嫂嫂?”
那美妇人神色焦急,胡乱点了点头,急急问道:“可是二郎将钱凑够了么?”
这时一边作揖,一边说道,“在下华兴,司法参军。”
“啊,原来是州衙里的公人!”
武妻忙要行礼。华兴制止了,说道:“我此次来乃是便服,不必行礼了。”向院中看去,问道,“家里还有别人么?”
“没...没有了。”受了华兴提醒,武妻才想起来请他们进门。
院中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喂了两只母鸡,正蜷伏在鸡埘前的地上晒暖。武妻带着他们穿过院子,来入堂屋。堂屋里没什么东西,只在地上铺了一领席,席前一个矮案,墙上挂了个竹编的箩筐,除此之外,别无长物。虽然寒酸,但和院中一样被打扫得很干净,席子、矮案,甚至地上、墙上都是一尘不染。
看得出来,这武嵩的妻子必是个爱干净的。
请华兴二人坐下,武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妾身乃是武潘氏。二位真是对不住了,家里没什么东西,君等远来,必然渴了,且请稍等,妾去烧点汤水。”
“不用了,你不用忙活。我们今天来,主要有件事儿想问你。”华兴制止道。
武嵩在家时候,武潘氏已听夫君说过华兴的事情,对杨咨的名字她更是熟悉。面前两个男人,一个是夫君的上司,一个是夫君的同僚,最先的迫急过后,她显得有点局促,听了华兴的话,便不安地侧身屈体在席前,说道:“参军请说。”
她屋中只有一领坐席,男女不同席,华兴和杨咨坐了,她只能站着。
“适才门前你脱口而出,问是不是钱凑够了。我且问你,你家中近日缺钱用么?”
武潘氏扭了扭身子,不安地说道:“夫君没对参军说么?”
“没有,所以我们才来问你。”
“既然夫君没说...那...”
华兴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武都头虽没说,但自回官署后,他连着多日沉默寡言,每日只是练武打拳不止。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你不必顾忌他,究竟发生了何事,尽与我言就是。”
武潘氏犹豫不决。
“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了。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你们村中的住民,听他们说是什么西门?!什么高家的……”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
一听到“西门”之名,武潘氏神色陡变,从局促不安变成了惶恐害怕,颤声说道:“既然参军已经知道,奴家也就不隐瞒了。昨天西门家的人还来,说最多再等两天,要是仍不还钱,便要、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