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年……”
再度听到娘亲提及这个漫长的词，李斗已经不再那么震惊。
他知道他仍旧是八岁，只不过相当于是八千年的地精华换来了他现在的性命。
难怪他的肉身如此强大，甚至到了让红等人都十分诧异的程度。现在想来，千倍的地精华挤压下，拥有李斗这样妖孽的肉身，倒是可以理解了。
玄薇轻轻摸着李斗的脑袋，眼底深处的怜惜藏得很深，道：“八个大周过去，既修复了你部分的根基，同时也借助虚假岁月的力量磨灭了你与外界的因果，即便此后梦境破碎，你重新回归外界，也很难被那些人借助因果找到。”
八千年的梦境，只为李斗能够在外界平安生活下去。
李斗不免有些震撼，同时也终于明白娘亲的良苦用心，原来之前娘抛下自己，也是为了彻底将因果斩断。
但越是明白，他心中的恨意就越是滋生，对那些将自己和娘亲必入绝境的人更加痛恨。
抬起头，李斗眼中爆出了可怕的神芒，黑发向后狂舞，整个人气势陡然变得十分凌厉：“娘，斗儿身怀灵尊时可以是您的骄傲，如今没有灵尊，依然可以是您的骄傲！”
他扬起下巴，隐隐有一丝嚣张狂妄的气息透出，让玄薇陡然愣住。
一张让她心神颤抖的脸孔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就是你的孩子，和当年的你一样！
李斗没有注意到玄薇的神情，他紧紧捏着双拳，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强，将所有当初欺辱过娘亲的人都一一踏在脚下！没有灵尊？那又怎样！敢挡他路的，就要一一打碎！
他要让当初那剥夺了他灵尊的人看看，即便剥夺了他最宝贵的根基，他依然能够崛起！
玄薇眼中一些水汽很快蒸腾而去，她看着李斗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倔强模样，不自禁嘴角微微上扬：“斗儿，你可知为何娘突然改变主意，愿意让你接触这些因果吗？”
李斗闻言一愣，却是摇摇头，他也是刚刚知道，原先娘亲虽然救下他，却并不打算与他扯上太多因果，但后来自己莫名恢复生机后，娘亲却似乎改变了主意。
难道是自己失去意识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玄薇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陷害我们母子的那些人强大得可怕，原先的你灵尊被剥夺，先缺陷下会让你命途多舛，甚至将有衰劫降临。那种情况下，即便斗儿你真的修成通大能，也会在气运上输给那些人，最终失败。”
“那……”
“但斗儿，你不一样，你不仅是我玄薇的孩子，更是他的孩子……”
李斗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孩子？顺着玄薇的眼神，他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一口寻常无奇的井，黝黑的边缘爬着些许藤蔓，看上去生机勃勃。
若是在别的地方见到，不足为奇，但李斗先前记得，娘的意志扫荡之下，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彻底碾压成粉末。
但偏偏，这口井完整无损，甚至依旧布满生机。
李斗几步迈去，双手自井的边沿轻轻抚过，井中漆黑的空洞倒映在他的眸子中，像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茫茫无星苍穹。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之前在青雾投影中见过的，娘拿着一块鳞片的场景。
那鳞片染着血，即便只是投影，也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凶戾与狂暴的意志，让李斗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而现在，井中也有那种让人心悸的感觉。
玄薇来到李斗身后，望着井中喃喃道：“他在等你。”
李斗回头看了一眼娘亲，眼神顿了顿，随后一咬牙，竟是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