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想,如果高骈不出兵围剿黄巢,那么扬州一地固然可以保全,但是黄巢乱军却等于冲破了朝廷对他的封堵,窜入中原,此举必然引发全局大变,只怕舒州一隅之地再难保证安宁了。”薛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道:“军师,对于向杰的计划要多加关注,此时我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到岳西三县的新政实施。”
“主公但请安心施展新政,舒州袭会全力施为,不会让主公分心于此。”袁袭点点头,看着薛洋带着霍同宇三人走到一边商议民政改革,也走出了太湖县衙。按照薛洋的规划,舒州军政事务全部都放到城外,舒州军的办公地点已经在营建,舒州军的主要兵营也移到了城北。
袁袭全力盯着这件事,向杰也在第三天亲自赶到舒州,并让人将林远图随身的佩剑呈送刺史府,报到了林度的面前。得到独子确切消息的林度此时却松了一口气,林远图率兵出击之后根本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带出去的数百名刺史府护卫也是生死不知,让他一度以为林远图已经战死。此时得到这个消息让他瞬间明白,这是薛洋在告诉他,林远图已经在他的手中。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按照向杰在信件上所言,乔装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傍晚来到吴明的角奎客栈和向杰见面。
“舒州军十三司营正见过林刺史。”向杰倒是像模像样的朝着对方行了一礼,倒是林度不自然的冷哼了一声走到了角奎客栈专门腾出来的一个独立院落。刺史被严格保密的角奎客栈已经是十三司在府城之内的一个秘密据点。但是为了此行计划能够成功,不论是向杰还是此间的主人吴明都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本官已经按照要求来见你了,说吧,薛洋到底意欲何为?我儿如今现在何处?”林度见到里间除了自己就只有向杰跟了上来,但是周围几乎所有的角楼和高处都有人影闪现,顿时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昔日的一个稚子,居然能有如此大的能耐,数月之间拉扯出这样一支纪律严明的正军。想来当初他在刺史府所言尽皆不虚啊。”
林度后半句的感叹向杰没有理会,反倒是直接了当道:“大郎君如今正在太湖县城做客,请刺史大人放心,虽然大郎君受了点伤,但却无大碍,我舒州军虽然上不了府城的台面但是还是能够确保大郎君无虞的。”
“他究竟需要我做什么?”林度道:“本官可以任命他为岳西兵马使,统帅岳西所有军马,其地位和贝翊礼平齐,甚至可以破格授权其监管岳西民政。但是他的舒州军必须听从刺史府调遣。”
“呵呵,刺史大人果然大度。”向杰对于林度话语当中的算计心知肚明,不过林度能够给出岳西兵马使监管民政这样的权力和头衔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林度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此时居然先开口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问题。
向杰微一沉吟,心头马上有了主意,当即点头笑道:“我家主公对于刺史大人的任命和厚爱感激在心,舒州军既然在岳西驻扎,听令于刺史府自然是理所应当。只是岳西三县偏僻,民力凋敝,无法养军,所以我舒州军可以听从刺史府调遣,但是刺史府可不能光占便宜吧?这养军的耗费不知刺史府准备承担多少?”
“你这是打算和本官谈条件?”林度双眼一瞪怒道:“别忘了,此刻我林某人还是舒州刺史,朝廷任命的舒州父母官。他薛洋除非想做乱臣贼子,不然的话就必须听从我刺史府调遣,不得有误。这是薛洋的任命状,你若是再得寸进尺,那么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最后他薛洋也终将变成众矢之的,被天下共剿。”
“呵呵,是吗?”向杰看了看林度甩过来的任命状,上面写的和对方说的一样,那个刺史大印也让他点了点头,起身笑道:“既然刺史府不愿意出钱粮养军,那么恕我直言,舒州军对刺史府的乱命会有自己的考量。”
“你!”向杰慢条斯理的拒绝气的林度胡子乱抖但是却拿对方没有办法,手握林远图这张王牌之后向杰根本就不担心林度会翻脸。再说此刻刺史府虽然外表光鲜,但是也只能骗骗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的贝翊礼,对于已经将暗线深入到刺史府内部的十三司来说刺史府内根本就没多少秘密。
“我答应你,但是我要立刻看到我儿。”林度见到向杰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而且分明是拿住了自己的命门,终究是低下了头道:“舒州军两千人的粮饷刺史府每年可以承担一半。”
向杰本身拿住粮饷这个由头只是想施展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对于刺史府能出多少倒是没在意,在失去了岳西三县之后,舒州除了府城之外就只有北面和东面的同安县和碗口城了,税收收入一下子少了一大截,还需要供养贝翊礼的府兵和江防军,已经没有多少多余的财力了。所以对于林度的要求也没有反驳,只是要求三天以后在自己将林远图交给对方的同时,刺史府必须将今年的粮饷五千石粮食移交给自己。这一点林度倒是没有迟疑,在他看来自己要是不出血光凭那张虚幻的任命状就想将林远图换回来确实不可能。
“吴明,你马上将刺史府打算和舒州军联合的消息透露给贝翊礼,就说舒州军已经和刺史府联合,主公被任命为岳西兵马使,舒州军的粮饷以后也将由刺史府供给。为了表示归顺诚意,舒州军三天后会将林远图交还给林度。”林度走后,向杰一脸阴笑的吩咐吴明去传递这份基本真实的消息之后又招来随从的十三司成员低头密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