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咔嚓……”
迎面一骑刚刚冲出缺口,一声怒吼就挥刀劈向了李汗青,可是吼声尚有一半还在喉咙里,手中弯刀才抬起尺余,一颗头颅已经被李汗青一刀劈得横飞了出去。
“希津津……”
李汗青一击得手,刀锋却又陡然一转,一刀披在马头上,血光飞溅,那战马一声哀鸣,往地上栽去了。
堵住缺口!
就用尸骸!
“杀……杀……”
“啊啊……呃啊……”
“希津津……希津津……”
李汗青一人一马堵在缺口前,手中长刀陡起陡落,带起蓬蓬血雨,真可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多时,一道三五米宽的缺口便已被小山一般的人尸马骸死死地堵住了。
“哇啦……哇啦……”
缺口里,尚余八九十骑在怒吼连连,却是再无一骑敢往外冲了。
缺口外却是一片死寂,两百多号将士静静地望着驻马横刀傲立于尸骸堆前的李汗青,眼神迷离,神情激昂。
茫茫风雪夜,横刀立马拒群敌,何等风采!
那,就是大人,我们的大人啊!
“大人威武!”
不知是谁,突然一声暴喝,振奋之意溢于言表,“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随即,附和声四起,冲天而起的振奋之意,直让那呼啸的风纷扬的雪都为之一滞。
对那欢呼声,李汗青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地盯着那火光晦暗的缺口里,心弦紧绷,目光如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这般大咧咧地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让兄弟们相信——北蛮人并不可怕,北蛮人的重装骑兵同样不可怕!
他不知道被逼急了的北蛮人会作何反应,他不知道那火光晦暗的缺口里会突然扑出来一篷箭雨,还是一支支标枪?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退!
”希津津希津津……”
没有箭雨,也没有标枪,缺口里怒骂声渐消,旋即却响起了战马的嘶鸣声和急促的马蹄声,“啪哒啪哒……”
“狗日的要跑了……”
众将士都听到了缺口里的动静,连忙就有人叫了起来,“狗日的在往辕门跑……”
“狗日的,”
随即就有人惊呼起来,“该不会是辕门被攻破了吧?”
“王东壁所部留下!”
李汗青也是心中一紧,连忙一拔马缰调头就往辕门方向冲,“其他人跟我走……”
此刻,辕门已经被小山般的尸骸堵死,尸骸堆前百十号衣甲残破的将士在留守。
而辕门左侧二十余丈外,人吼马嘶,影影幢幢,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在上演。
“哇啦……哇啦……”
茫茫的风雪之中,一个好似肉山一般的北蛮将领驱动胯下铁甲战马,纵横驰骋,手中两柄西瓜般大的紫金锤左右翻飞,所过之处触者伤,挡者亡,竟无一合之敌。
那人正是步六汗阿古柏,步六汗部仅次于阿提拉的勇士。
“蛮将休得猖狂……”
混战之中,武安国一刀劈翻对手,手中巴掌宽的金丝大环刀刀锋一转,摧马直奔所向披靡的阿古柏而去,“看刀!”
“哇啦!”
阿古柏自然不惧,一声怒吼,摧马相迎,手中两柄紫金锤随即便如风车般砸向了武安国,虽无精妙养眼的章法,却势若奔雷。
“砰……”
一锤直砸武安国的金丝大环刀。
“嘭……”
另一锤接踵而至,径直砸在了武安国的左腰上。
“噗……”
武安国竟是连反都没反应过来,便被砸得横飞了出去,鲜血喷洒。
“大人……”
浑身浴血的夏鲁奇刚刚将对手砍翻,一抬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一声悲呼,连忙提刀就要冲向阿古柏。
“救人!”
不远处的韩庭虎一抹脸上的鲜血,抢先冲了出去,扬刀直扑阿古柏,装若疯虎,“狗日的拿命来!”
“狗日的韩庭虎……”
不远处,刚刚将一个北蛮重骑劈下马来的苟富贵一声怒骂,连忙提刀追了上去,嘴上愤愤地骂着,“傻子!你他娘的就是个大傻子……”
虽然骂着,但脚下丝毫不慢,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策马扬锤的阿古柏,冲到近前突然一声暴喝,“我挡双锤,你劈马腿……”
“你劈马腿……”
苟富贵话音未落,韩庭虎一声暴喝,挥刀便迎相了阿古柏砸来的紫金锤。
“当……”
韩庭虎的长刀堪堪挡住了一锤,便“嗖”地一声脱手飞了出去。
“呼……”
另一锤紧随而至,直奔韩庭虎胸膛。
“快躲……”
千钧一发之际,苟富贵自一旁杀到,一刀劈下,正中锤头。
“当……咔嚓……”
锤头被劈得一沉,苟富贵的刀也断成了两截。
“嘭……”
韩庭虎依旧被一锤杵在了小腹上,仰面便倒。
“狗日的!”
苟富贵一声惊叫,慌忙一矮身,拽住韩庭虎的衣领拖起他就跑,“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哇啦……”
眼见两人要跑,阿古柏一声怒吼,挥起两柄紫金锤就摧马追了上来。
“完了!”
听得身后的怒吼声,苟富贵连连叫苦,“老子被你害死了!”
虽然骂着,却依旧死死地拽着韩庭虎的领子。
“放开老子!”
韩庭虎拼命挣扎着,嘴角却已有血丝溢出。
“别乱动!”
苟富贵依旧死死地拽着韩庭虎的领子,拼命往前跑。
“呼……”
可是,他拖着个韩庭虎,怎么跑得过战马,又跑出三五步,便觉脑后生风。
完了!
苟富贵心中一寒,慌忙转身,抬起左臂就往身后砸了过去。
丢条手臂总好过丢了命!
“看刀!”
就在此时,一声怒吼如闷雷般滚滚而来。
大人!
听得那个怒吼声,苟富贵顿时精神一振,慌忙朝地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