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花是真喜欢陈温做得这一套衣服,像贵家小姐穿得。啊,不,贵家小姐也不一定能有样式这么好看的衣裳。
“我也觉得好看,小姑娘有小姑娘的漂亮样子。”百顺叔也出声赞同女儿的话。
莲婶立马板起脸,横了他一眼,“闭嘴。”
被媳妇儿一凶,百顺叔知道自己理亏,瞬间不敢讲话了,冲李奶奶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凶他做什么?我觉得百顺说的对,我孙女儿做得衣裳好看啊!”
“我可不是说陈温做得不好。”莲婶啧了一声,哭丧着脸对李奶奶诉苦。“李姨你什么也不知道,张百顺可气死我了!现在想起来我还一肚子火。”
“怎么了这是?”
“这不是农忙结束了,前几天我就给张百顺找了个活干,他倒好,去也不去。不去就罢了,还去外头充面子,请客喝酒去了,你说气不气人。”说着,还瞪了自个丈夫一眼。
张百顺被抖了底也不生气,只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他后来也后悔啊,早知如此,造成这个局面,定不会请朋友喝那个酒。
李素娘叹气,对着张百顺,用指头点了他两下。
“这还不是最气的,最气的是他请客偷了我压在衣裳下面的钱,足足一两银子呢,花得只剩二十五枚铜板,我这颗心都要疼死了。”
陈温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一两银子,有一百枚铜板那么多。
古代粮食产能不高,即使是一亩好的水稻,只能产三百多斤,拿到市场上卖的话,只能得七八十枚铜板。
在农家,粮食收成好的话,一年才赚得几两银子而已,所以很多人在农忙过后都会去寻个工,赚点银两,让家里生活好过一些。
不怪陈温那么惊讶,就百顺叔这么喝一回酒,就吃掉了大约一亩地的辛勤所得。
陈温没赶上农忙的时候,却也知道那得多辛苦。
莲婶深深叹一口气,“如果是别的钱就罢了,他偷的那个钱,可是我存着给淑花置办衣裳的。”
请李秀儿做整一身衣服,至少要一两半银,还要等时间,不想等的就要多加十枚铜板才行。
张百顺这番花了七十五枚铜板,她就算是挤,也只能再挤五十五枚铜板出来,别说请李秀儿做衣服了!
张淑花听到这里,也是有些难过,红着眼,努力地憋着自己的眼泪。
“其实我们今天来……我们是有事相求的。”
“什么事?”李素娘问道,但她已经猜出大概了。
普通人家,不到重要日子,是不会随便浪费钱做衣裳的。
“这……这个,就是……”
莲婶支支吾吾的,还特意瞅了陈温一眼,陈温眼皮一跳,就知道他们来是有什么事了。
她就说,为什么莲婶一家要拎着粮食来串门,还要看她做的衣服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一两银子是原本要请李秀儿做衣服的,可现在只剩下二十五枚铜板了,肯定是凑不到请秀儿婶做衣服的钱,才来找自己的。
“可是为了让我帮做衣服?”陈温直接就问。
莲婶忙不迭地点头,“我们淑花过两个月就要嫁人了,本来一两银子是要拿去给李秀儿的,请她做个红衣裳,现在银子没了,可淑花还得嫁人呐。新娘子要是没有穿红衣裳,是要被人笑话的。”
乡里嫁娶并没有要像县城里那样,穿喜服,戴金戴银,但至少也得有个崭新体面的红衣裳,否则还以为娘家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