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鸾不好在明王面前发作。
田小菱的母家当年也算是个书香门第,诗词歌赋还是懂一些,不足为奇。可眼前的人并非田小菱,而是他从关外带回的女奴小四,认字写字已是难事,如今还做这吟诗作赋的事,就值得深思了。
他将从关外买回女奴小四的过程,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不觉得有任何疏忽之处。
身边的暗卫经萧家严格挑选,从记事起,就与自己同吃同住同练,不可能背叛萧家。
知道自己要去关外查军马案的人,就只有皇帝。
莫非是皇帝怀疑自己了?他想起皇帝给自己的发的密函,被申小菱拿走的那一张,最后一句:“申氏可活”。
倘若真是这样,萧伯鸾心里有些慌,手握紧了茶盏,汤汁有些晃动。
旋即,他又否定了这种可能。皇帝花了十多年找兵符,杀了前朝余孽上千人,若真知道兵符在自己手中。怎么会容忍自己私藏多年?
皇帝应该对自己信任有加的。那上千余孽之中,至少有一半都是他抓的。
“伯鸾?”明王很少见萧伯鸾走了神。
站在窗前的萧伯鸾咳了咳,将茶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汤滑入腹中。
“殿下。”一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申小菱已离开了。
“伯鸾,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臣想到了一些事。不知殿下可查到鹤喙楼的消息?”
“京中回话,说这鹤喙楼近几年才在江湖上冒出了头。楼主姓甚名谁无人知晓。皇家卫队曾抓住过一名鹤喙楼的死士,扯掉蒙面巾,只见满面脓血,面容腐烂见骨。活人化血肉而死,这绝非普通江湖帮派了。”
“殿下英明。”萧伯鸾道,“却不知这皇家卫队是因何抓住这名死士的?”
明王摇头:“这案子的卷宗封了驳条,只有父皇看过。但依本王看来,此案只怕与前朝有关。”
皇帝最害怕的,不过就是那一队精兵,经过十多年的酝酿,成就一支骇人的铁骑。
“如此说来,鹤喙楼与前朝余孽脱不了干系。”
这样一想,鹤喙楼死守申宅就有了最好的解释。萧伯鸾一想到鹤喙楼的渊源,心潮有些浮动。若是前朝的人,那就好极了。
“不知伯鸾问鹤喙楼所为何故?”
“殿下——”
“你呀,莫怪我笑话你,你与那申氏,真是一个德行。”明王笑道,“这些虚礼,你倒是时刻不忘。说罢,我听你说。”
得了允许的亲近,并非真亲近。时刻不忘的虚礼,是真疏离。
萧伯鸾这才改了口,指向门外:“我曾让人将她抓了来。想的是既探她虚实,又可试试鹤喙楼。”
“如何?”明王是知道此事的。
“我与她有过一番密谈。她是真失忆。只怕找兵符还得另辟蹊径了。”
明王抬了一下眼皮,轻叹:“那就不好找了。”
“也确定了最重要的事,她不曾生育。”
“哦?这孩子是谁的?”这倒是出乎了明王所料。
“我已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