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贯优雅矜贵的主子,正身姿端雅的坐在凉亭里,桌子上放着笔墨,不知道写写画画在写些什么。
好几个衣饰华贵的姑娘正围着凉亭,有意无意的试图跟主子搭话。
但主子就好像听不到一样,从头到尾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只专心致志的在纸上画着图。
王喜“哇”的一声就扑了过去,哭倒在地:
“主子,属下可算找着你了!”
冷不防被人扑在脚边大哭,赵明怀吓了一大跳,再看清是谁,赵明怀顿时大喜:
“是你!王喜,你终于找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喜在主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见的热情。
他激动地抓住了主子的手:
“主子,是我!那天我找回军营的时候,谨王已经带着大军没了踪影,我再回头找您的时候你也不见了,这些天可吓死属下了……”
王喜激动不已,正打算把自己这些天的心路历程好好说一遍,就被赵明怀拽着走出凉亭,往山上走去:
“好好好,我知道你受苦了,不过现在你先跟我去做一件事情!”
“咱干什么去?”王喜发现主子一点儿想要相亲的意思都没有。
别人跟他搭话他一句话都不说,这一路飞奔过去,那些围过来的姑娘们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也根本就不在意!
看来相亲这件事,并不是出自主子本意啊!
王喜一头雾水,被赵明怀拽到了李多多面前。
赵明怀回忆了一下,他忙着研究凉亭的构造,根本没注意路过搭话的人是男是女。
谨王没话可说了,这人花痴到一定程度,是宛如智障的。
就比如那贴了漫山遍野的告示,他肯定也是选择性眼盲了。
既然如此……
谨王盘算了一下,决定还是早点儿打破七弟的幻想比较好。
“七弟,你是我的亲弟弟,你就告诉三哥一句实话,你到底看上这李多多什么了?她那个人,抠搜又小气,爱财如命,还蛮不讲理,随便找个女人都比她强!”
“再者,你瞧瞧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现在一心想要把你当个包袱一样甩给别人,你还不明白吗?”
谨王巴巴说了半天,赵明怀一言不发。
谨王是越说越来气:
“之前我带你回京城,多少贵女对你倾心,哪一个不比她李多多强?只要你点点头,正妃侧妃随你挑选,你何必要跟这么一个村姑纠缠?”
随着谨王痛心疾首地将桌子拍得啪啪响,赵明怀终于开口了:
“三哥,多多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她吗?”
谨王:……好人难当啊,这是随时都会被卖的节奏。
算了,既然有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让他撞的头破血流。
“告辞。”谨王心灰意冷地走了。
赵明怀坐在桌子前面,一个人想了很久,默默地回到了李多多的身边。
李多多正在嗑瓜子,看着赵明怀走进来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边,非常纳闷:
“我让人给你找媳妇儿了,这事儿你知道吧?你不好好在山下相亲,你又跑过来干什么?”
“我不想相亲。”赵明怀很诚实地拒绝了:“我只想和你成亲。”
“那不可能,我这辈子没有成亲的打算,万一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那多让人过意不去。”李多多打着哈哈说道。
赵明怀低头,原本明亮的眼睛不由得黯淡下来,充满幽怨的盯着李多多:
“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我听王喜说,我之前失踪了以后你也是很伤心的……”
“我伤心怎么了?就是我家养的小猫小狗死了我也很伤心啊,那会儿以为你死了,我赔了几滴眼泪而已。”
“可王喜说你对我也是喜欢的……”
他记得很清楚,在遇见李多多的那个夜晚,他就已经问了王喜所有关于以前的一切。
李多多的态度依旧是嗤之以鼻:
“就算我喜欢,也喜欢的是和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赵明怀啊,你又是谁?你和我之间,有什么情分可言吗?”
“虽然我不记得从前了,可我还是那个赵明怀,我肯定和那个赵明怀一样喜欢你,我也会比他对你更好!”
“行了,你不可能是他,咱们不说这些废话。”
李多多打断了他,提醒他一件事情:
“对了,说起王喜,这家伙上哪儿去了?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见他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让三哥派人去找了。”
“好,赶紧找,等把他找回来了,你好好问问他,你就知道你和从前那个人有什么不一样。”
为了打发赵明怀,李多多干脆利索地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然后把这件事算在了王喜的头上。
好下属就应该为主子分难解忧,对吧?
正在跋山涉水找主子的王喜就觉得自己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心头闪过一种不妙的感觉。
难道是,主子正在遭遇什么不测?
他停止了赶路,忧心忡忡地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歇息。
这么多天过去了,谨王的大军他找不着上哪儿去了,主子的踪迹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要一直找不到主子,他岂不是就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而且现在还和从前不一样,从前找不到主子,他还可以回京城去王府,现在要是摸回去,第一个被大卸八块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可怜的王喜就这么坐在路边唉声叹气,直到几个过路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人说那小哥长的不是一般的好看,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耽误到如今这个年岁,这要是能做了我妹夫,也真是天大的造化了!”
“那咱们走快些,不然这好姻缘要是被别人给抢了,妹子岂不是又要继续守空闺了?”
“是是,赶紧走——哎,对了,我想起来了,人家都说这仙台山上有一伙土匪,见人就抢,你说这个告示不会是那些土匪们贴出来引我们上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