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旭看着牛金星与孙祖望:“二位,请坐,不用客气!”
孙祖望虽然是一个地主,平时偶尔也吃点肉,然而,却没有全旭这般丰盛。
牛金星如果不是他的那张嘴,其实他的境遇比孙祖望强得多了,至少他是过了乡试,只是没有中崇祯元年的会试而已。
举人的待遇,他都有。
生活条件比孙祖望好多了,只是非常可惜,这段时间,牛金星可是过得险些不如乞丐,依靠着算卦混日子。
全旭笑道:“家常便饭,随便吃点,不用客气!”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牛金星反而比孙祖望更得放得开,他拿着筷子吃了一块牛肉,接着又是一筷子。
孙祖望急了,他再矜持下去,就没得吃了。
全旭的饭量本来就不大,虽然盘子很大,其实里面没有几块肉。
虽然没有丝竹、歌姬助兴,喝着十八块钱一瓶的二锅头,很快,二人就彻底放开,狼吞虎咽,简直如同饿虎抢食。
门外的辛月开始满脸幽怨画着圈圈:“诅咒你,诅咒你。”
平时,全旭和三娘剩下来的饭菜,都进了她的肚子,可是今天,非但没有三娘上桌,她也别想了。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满满一盆米饭,六个馒头,九个菜,都被二人一扫而光。
全旭全程几乎没有动过筷子。
全旭莞尔笑道:“辛月,再加菜!”
辛月闻言大喜:“遵命!”
辛方氏又急忙用开水煮了两听罐头肉,一听红烧肉,一听是红烧带鱼,然后切着土豆,炖了一只芦花鸡。
全旭倒是没有在乎这点吃食,可辛月却心疼得要命。
她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
孙祖望和牛金星实在是太能吃了,他们两个把罐头肉吃光,就连盘子上的油汤,也拿着馒头擦了一遍,连盘子都懒得洗了。
牛金星喝得满脸张红,东倒西歪,被袁世卿扶着回到了分配的房间,孙祖望也是勉强支撑着,刚刚出了屋就摔倒在地上。
辛月过来收拾餐具,打扫卫生。
全旭望着三娘道:“后院你多盯着一些,咱们院里妇人多,牛金星和孙祖望都不要靠过去,敢阳奉阴违,立即赶出去!”
全旭不是看上了院子里的寡妇,而是他知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三娘点点头道:“没问题!”
全旭想了想道:“还有,以后食堂不再供应火腿、罐头,只供应蔬菜!”
以前整个大院里没有人识字,全旭也不怕这些人看到罐头上面的标志,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读书人,这个秘密必须保护起来。
全旭又吩咐袁世卿,把所有的罐头盒收集起来,铁质的交给铁匠回炉,随便他们打什么东西,至于玻璃的,撕下标签,当杯子用吧。
随着牛金星和孙祖望入住全氏大院,在这个时候,整个全氏大院就开始沸腾了。
书院的招牌就是“金梯书院”四个鎏金大字,由大名府知府卢象升亲笔书写,袁世卿在大名府找工匠打造而成,花了足足八十六两银子。
课桌也准备完毕,就差择日开学。
整个大院最幸福的人,莫过于那些孩子了。
包括汤四喜在内的孩子,汤邱氏也用针线给汤四喜做了一件崭新的儒衫,代表着与普通百姓不一样。
那些普通庄户可不像汤邱氏这样阔绰,他们或用旧衣服改,或者把劳动布工作服,改成儒衫样式。
随地撒尿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只要被他们的父母发现,那就是一顿揍。
既然不被父母发现,被其他人发现,也会找到他们的父母:“昨天我看着你家那个小子,又在撒尿,不去公共卫生间!”
“过来!”
噼里啪啦……要么男单打,要么男女混打,总之,一夜之间,整个大院不时的响起孩子们的哭泣声。
全旭其实体会不到明末百姓对于读书的渴望,十年寒窗,熬得家里一贫如洗,才能出来一个秀才,他们都愿意干。
卖闺女,卖田地,卖祖宅,甚至卖掉媳妇的也大有人在。
为了读书,为了获得光耀门楣,出人头地,他们不惜一切。
此时,全旭在大院里所有庄户心中,地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是敬重,现在变得是敬畏,发自内心的敬畏。
一夜在禽兽与禽兽不如的煎熬中度过,全旭醒来后,却不见三娘。
不一会儿,三娘跑过来:“相公,咱们家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