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岂不惹旁人误会。
典韦也是八卦,扭头看了看刘琦和杜嫣,心中暗道:这小子虽然是好心,但人家在这趴着养伤,你却着自家夫人在这说情话……莫不是显摆?
“灵伊,你去把那鹿肉热切一下,稍后我与典君同食。”
“诺……”
少时,刘琦给典韦上完药,道:“此药止血止疼颇快,过了今夜,你背上的伤便可逐渐开始结痂,且好生调养几日,便可康复。”
典韦再次支撑起了身体,背部虽依旧是火辣辣的烧,但不似刚才那般剧烈的疼痛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刘琦,又转头看看小几上的饭食,问道:“公子为何这般对某?”
刘琦拿起小几上的两个水囊,递给了典韦一个,道:“军中的酒不多了,我手中就这两个半囊的,分你一袋。”
这年头,粮食产量低,酒是稀罕物,即便是荆州军中储备的酒,也数量有限,要掰着手指头算着喝,省着喝。
别的时代不知道,但回汉末研究酿制各种小白酒,那纯粹就是找抽……黄巾起义不反你反谁?
典韦接过那个酒囊,打开筛子,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道声:“痛快!”
他看向刘琦,道:“公子,某观你虽是士人出身人,然行事却也颇具豪横之气,你想让某家如何?不妨直说,不必藏掖。”
刘琦也是‘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口,道:“好,不愧是豪侠之士,就是爽利,实不相瞒,我观典君乃是勇力之士,勇猛非常,乃罴虎之士,想招募君入我军中,不知典君可愿?”
典韦虽憨直却不傻,他自然是能看出了刘琦的招募之心,遂问道:“敢问公子,既有招募某从军之心,那为何又要严惩,令人鞭笞于某?就不怕某对公子生出怨恨?”
刘琦眯起了眼睛,肃然道:“招募归招募,规矩归规矩,我南郡军中,有功者赏,有过者惩,岂可因我招募你之事而坏了军规?我若因招募而恕你罪责,让我日后如何统帅三军,如何服众?”
典韦这一年来在张邈军中,功不得赏,浑浑度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痛恨那些徇私舞弊,赏罚不明之人。
所谓的愤青式态度,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在每个时代社会资源都会有所不公,就看不公的程度大小而已,而资源分配不公的大小程度落在每个心态不同的人身上,也会形成不同的情绪,这是不可避免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
能够完全看开放下一切的人,几乎不存在。
对于目下的典韦来说,他的经历就导致他对这方面看的极重,甚至会因为个人情绪,而导致有些许偏颇。
就好比他如今见刘琦之所为,虽挨了鞭笞,但同时心中也对刘琦的行为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感,事实上这种敬佩对正常人来说是没有必要的。
但偏偏典韦这一年的经历,让他看重言而有信,赏罚分明。
少时,却见典韦拱手道:“刘公子,说句实话,君治兵之方,我典韦确实佩服,某家也想投身到君之麾下,只是……只是某身为兖州人士,自还是想投身于本州郡军之中……”
宗法社会是这个时代的社会性质,人都是以家族为单位在社会上生存,也因此人在守乡土这方面的情节较重,特别是那些以兼并土地为主的大豪强。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存在,例如东州士因为战事而迁移,或是李典这样的大豪强子弟在本族中因不能占有效资源,想找准机会别图发展的。
“阁下族中,尚有何人?”刘琦询问道。
典韦道:“某之家族昔年因战乱而散,父母皆故,某守孝之后,便一人居父母乡土,以助乡间百姓和替人复仇为生计。”
刘琦心中暗道,如此甚好!
照这种情况看来,典韦并不是兖州本地的大豪强,只是一个孑然一身的豪侠,他是出于守护乡土之情而留在陈留的。
对于典韦这样的人来说,收服他的难度要远远小于那些在本州土地兼并土地的大豪,毕竟他没有家族产业和土地财货作为牵挂,他有的只是那一份念乡的地方性意识。
这个地方性意识,相对比较容易打破。
用什么打破?
前程,希望,情谊,军功……太多太多了。
关羽也是豪侠,因杀人犯法而逃离了河东,漂泊至涿郡后加入了刘备的义军,后赚取了军功,他杀人的事也被赦掉了,但关羽也没有因为乡情而放弃刘备,直到他死。
“典君,你可知晓我荆州南郡之军,是何军?”刘琦问道。
典韦下意识地回道:“不就是郡国之军么?”
“非也,荆州军其实属于天子麾下之王师,按理当位于诸郡国军之上,你可知晓?”
“王师?”典韦闻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