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鹓扶自损一千也要损她八百的打法,娇小姐的脚步再也轻快不起来。
如果说她刚刚是家蝶,是饭后消遣,扑不扑得到无所谓,那么现在她就是野猫捕鼠了,是生存,扑不到可就要饿死。
她应对得分外小心谨慎,可即便这样,还是被鹓扶狠狠打中几掌,逼得节节败退。
娇小姐弯腰捂着胸口吐血,看着又飞回马车上端坐的鹓扶,“你不过是吃了短命药回光返照,又能撑到几时?”
鹓扶冷冷的盯着她,“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看我死前拍不拍得死你。”
目光阴鸷,如看死物,声音苍老阴狠。
娇小姐看着鹓扶如同看死人般落在身上的目光,到底不敢赌,但嘴却不饶人,拿着戏腔怪模怪样的唱,“美人儿风采已不如昨,罢了,罢了,我们自去旁出找找去....”
都当她是输不起要在嘴上讨便宜,罗生门的娇小姐嘛,任性耍赖不要脸,输了朝人脸上吐口水都干得出来,何况唱两句恶心人。
然而她唱到一半突然停下,侧耳听了听,眼珠子转两圈,在荒草中弯弯绕绕,竟真的在路旁的大树后拎出个孩子。
“东西没抢到,也不能空手而归呀。”她说着低头打量了一眼手里的猎物,然后惊喜的笑道,“呀,这还是个漂亮的小东西。”
这漂亮的小东西正是赶车少年庆庆,这倒霉孩子竟没乘机逃跑,只是找了棵大树像鹓扶吩咐的那样躲起来,真是白瞎了他那对贼兮兮的眼珠子。
都忙着抢东西,笑鬼六缺哪儿有空去注意一个赶车人,何况还是去关注他的长相,他太小了,明明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变身期少年,却只有十二三的身板,穷酸臭小子又不是俊美少年郎,谁去看他。
如今听娇小姐这一说,笑鬼六缺仔细瞧他的脸,这才发现,好家伙,这小子五官生的好生精致漂亮。
抛开他积年累月营养不良的土黄面皮不看,眼耳口鼻哪一个都是上品,尤其他那双眼,就是比曾经的梁州第一美鹓扶也不差。
若是好生养一养,长长个子,抻抻面皮,他日说书世家孔家每年一评的《人间美画皮》系列中的《美哉少年郎》定然有他一席之地。
可惜这美好的愿景还很遥远,眼下赶车人庆庆只是个哭鼻涕的小子,他哇哇哭叫,“夫人、夫人救我。”
罗生门娇小姐,光看她手下笑鬼六缺的惨相,就知道被她带回去也只剩下生不如死了。
马车上的鹓扶正在闭目调息,听见求救声,只淡淡道,“放了他。”连眼睛都没睁开。
娇小姐此时离她远,就不大怕她,“我不!”她得意的晃着手里的战利品,“你手里的东西是你的,这小东西在我手里自然就是我的。”
“神宫不负无辜人。”鹓扶语含警告,“他是无辜人,你因我伤了他,是要与整个彼岸宫为敌吗?”
被警告的娇小姐不仅不怕,还瞪起眼睛鹦鹉学舌,“江湖偏宠娇小姐,你伤我,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吗?”
这话多孩子气!
鹓扶不想同她斗嘴,睁开眼阴沉的从袖袋中掏出一瓶药往嘴里倒。
那药瓶黑沉沉的,瓶身上一株红得妖异的曼珠沙华开得正艳,一看就是彼岸宫的东西。
“而且你不是神宫的人了,你忘啦....”没有水,鹓扶的药吞得有些艰难,娇小姐趁机继续笑嘻嘻道,“你已经叛出神宫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