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城外码头上,份属毒蛇帮的饭庄出来几个人,先用红砖堆砌成土灶台,再支起一口大锅,洗刷干净后,大桶红汤牛杂倾倒进去,又取了火种点燃柴禾。
没过多久,汤锅咕噜噜冒泡,散发出咸香辛辣的味道,一股牛肉独有的膻味,随着清冷的江风飘散开去,吸引了不少早起的码头苦力过来打听。
饭庄的伙计趁机扯掉绣有毒蛇的酒旗,换上外圆内方,单字一个“通”的新招牌。
“通财帮招帮工,三文钱一顿饭,管饱!”
饭庄伙计话不多,蕴含的消息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不仅是扛包卖力气的苦力,就连竞争对手也过来看一眼热闹。
恰在此时,一艘货船顺流而下,还是没有固定商会接洽的游商,通财帮饭庄的打手们立即冲出来,吆五喝六地排开潜在对手,用极低价格,谈好了这笔力气活买卖!
给谁干,不都是干活?很快就有三四伙乡里乡亲抱团搭伙的苦力过来接活了。
货船靠泊后,两块带钩踏板,一头挂在船舷上,一头放在码头上,苦力们有条不紊上前,排成长长的队伍,一头上,另一头下,将大包货物卸下来。
通财帮的打手就在附近维持秩序,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手,结果恁谁也不敢动手,就连挑衅的都没有!
至于扛包的苦力,每卸下一大包货物,饭庄的伙计就给一根竹筹,上面只有三个字,“一文钱”!
吃水线很深的货船,只过了一刻钟,船身就往上浮了一肘高,有此可见,扣除吃喝拉撒睡,跑这趟远门还是赚不少。
东家下船走动,前呼后拥,七八条彪形大汉护着,除了接接地气,还有就是趁机打听发财的门路。
他看见码头卸货苦力手里,攥着一把竹筹,少则七八根,多有十几根。
然后,这些人拿着竹筹如指定饭庄换钱,大部分人都用三根竹筹换来碗筷,盛着糙米饭,围着一口大锅,烤火取暖,趁机大口大口地扒拉米饭,时不时伸出筷子,从锅里夹起几箸,巍颤颤地抖动,竟然都是肉。
商船东家站在下风头,轻轻嗅了口锅气,就闻到牛肉的香味。
“嗯!还有八角,桂皮,老姜,花椒,辣子,去腥提鲜,有心了!”
事实上,码头苦力知道可以免费续饭后,自己吃的不多,都在移身换位,偷偷摸摸地把米饭和入味的牛杂,存进缝在外衣内侧的暗兜里,准备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这点微末伎俩,怎么瞒得过饭庄的老伙计!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新任帮主,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没有人敢多嘴多舌了。
吃地饭桶底朝天后,红汤牛杂也只剩下辣死人的汤底和香料,这顿早饭却彻底收服了码头苦力的人心。
当上游几艘商船陆续接踵而来够,通财帮打手再次抢生意,饭庄同时竖起招人的招牌。
转眼过后,一百几十号衣衫褴褛的码头苦力,就把饭庄挤地水泄不通,都是看在三文钱吃饱的份上。
其他帮派自然不忿生意被抢,可是码头苦力又不是签下卖身契的奴仆,腿长在他们身上,愿意去哪里,谁又能管的着。
没了足够多的苦力,几个码头帮派连卸货的买卖都谈不下来,几次三番下来,城外码头的苦力都聚拢在通财帮地盘上。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通财帮饭庄的饭菜实在是,太香了!
“三文钱吃饱?给那群穷鬼吃糙米饭也就算了,竟然给他们吃牛肉,也不怕养肥了苦力的胃口,教大家没钱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