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忙道了个谢,心中一动。
歇一晚,歇一晚好啊,她不动声色的瞥了孟英一眼,许多事情就有功夫去做了。
李玉山继续喝酒,那烧酒的味道,十分醇厚诱人,勾的人忍不住一气喝光,再打一壶。
孟英早已收回了眸光,神情如常的听着大人们说着甘州城的诱人繁华。
正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无法抗拒各种诱惑的年纪。
他也被酒香诱惑,这诱惑,说不准是酒的香气,还是心中的愁苦,总之他凑到了李玉山身边,腼腆的搓了搓手,笑着试探问道:“李镖头,小子能尝尝您的酒吗?”
李玉山拍了拍少年的头,哈哈一笑:“刘老哥,您看,孟英这小子长大了,也想尝尝酒味儿了。”
刘义抖了抖满脸风尘仆仆的皱纹,掩饰住心事重重,挥手哈哈一笑:“给他喝,半大小子,喝饱了就睡,就不用想那么多了,省的半夜瞎闹腾了。”
韩长暮玩味的看了刘义一眼。
他看的清楚,自打这一老一少进了院儿,就一直在找着什么人,直到那妇人出现,老者倒还镇定些,只不过是多看了几眼,可少年却是脸色大变,险些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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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一笑,把还剩了大半烧酒的酒囊抛给孟英,笑道:“慢点喝,这酒呛人,后劲也大。”
难得看到韩长暮这般善解人意的模样,姚杳吃惊的掠了他一眼。
究竟是她听错了,还是他喝多了,说的酒话。
韩长暮察觉到了姚杳的目光,深深望了她一眼,便又恍若无事的转头去看店主人了。
姚杳撇了撇嘴。
他这样的做派,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骚年啊,要小心,喝了他的酒,小心被他给一锅烩了。
天色向晚,此时大锅里的羊汤已经熬煮的色白香浓,骨酥肉烂,店主人把半凝固的羊血,剁的细碎的野菜,大粒青盐依次撒到锅里。
淡白的水气在大锅上空飞卷飘散,浓浓的肉香也随之无孔不入的钻了过来。
原本就已经十分饿了,闻到这肉香,姚杳觉得自己可以吞下一头羊。
她转头望了望韩长暮,只见他依旧神情淡然,丝毫没有被饥饿和美味交错折磨过的痛苦。
她啧了啧舌。
这定力,要不人家能当四品呢。
听到店主人的招呼声,姚杳急不可耐的冲过去,赶忙盛了满满一碗羊肉汤,走到墙根儿,正准备坐下,却见韩长暮抬眼望了望她。
她按下想要跳脚骂人的暴躁,把那碗快要漫出来的羊肉汤递到韩长暮的手中,心里那叫一个恨呐。
多好的一碗羊肉汤啊,她还特意多捞了几块绵软酥烂的羊肉,肥瘦均匀的那种。
韩长暮看着姚杳满脸的不情愿的转身,挑唇戏谑一笑,却把碗放在一旁,没有动竹箸。
姚杳去盛第二碗羊肉汤,却惊觉那锅里已然只剩下了汤,没有了肉。
抬头一看,镖师们都捧着个比脸还要大,比锅还要深的陶碗,头深深埋在碗里,吃的热火朝天,头都抬不起来,全然不顾汗珠子滴落在碗里。
她扶额哀叹了一声,比划了下那口可以把她自己装进去的大锅。
习武之人就是这点不好,吃得太多了,别说一只羊了,这些人,一人一只羊才勉强差不多够吃。
她叹着气,左捞右捞,只差脱了鞋跳到锅里去捞,才勉强在锅里捞了些碎肉末,还不够塞牙缝的。
斜拉里突然伸出一只大碗,腼腆的声音传过来:“阿杳姐姐,您吃我这碗吧,我这碗肉多。”
姚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正是那个名叫孟英的少年。
这少年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笑着推让:“你年纪小,又是个男孩子,吃的多,你吃吧。”
孟英想了想,连着夹了几块羊肉放到姚杳碗中,丝毫没有舍不得,笑容腼腆:“那,我分给姐姐一半。”
姚杳感激的笑了笑,拿出两个胡麻饼,掰碎了,泡在少年碗中:“那你多吃几口饼,省的夜里饿。”
两个人相视一笑,捧着碗在墙角席地而坐。
虽然都是一锅煮出来的羊肉,可别人碗里的就是比自己碗里的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