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的生日宴分为内外两席。
外席多是尚书大人的同僚或下属,前来送上礼物,大多数来送上价值不菲的礼物,或者饮杯热茶便起身告辞,也有留席用餐的,多由管家赵乙招待,参加内席的多是女眷或孩子,多是李姨娘的好友或者赵尚书的同僚的内眷,李姨娘专门请了戏班子。
赵行、范小刀并没有去任何一席,他平日很少在家,与那些人打交道不多,并不想参加这种虚与委蛇的的活动,至于内席,都是女眷,两人更不方便,更何况,今夜他们还有特别任务在身。
两人来到凉亭,准备让管事随便弄些吃食。
范小刀想起李熏的话,问,“林小姐是谁?”
赵行一听这个名字,顿时觉得头大,道:“一个你绝对不想招惹的人!”
范小刀起了好奇之心,刚要开口,便听到凉亭前的一棵树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赵行,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范小刀一抬头,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坐在树杈上,双腿搭在空中,手中拿着一朵鲜花,挡住了半张脸。
范小刀、赵行武功都是不俗之辈。
一个女子在两丈之外的树上,两人竟然没有发现,可见此女子也是身手不凡。
赵行看到此女子,满脸涨得通红,变得有些结巴起来,“林、林姑娘,你怎会在这里?”
林姓红衣女子道:“怎得,我就不能来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女子格格一笑,纵身一跃,一个翻身,来到凉亭之内,来到赵行身前,绕着他看了一圈儿,仔细打量着他道,“嗯,几年不见,还是我最帅气的赵行哥哥!”
范小刀道:“你好,我叫范小刀,赵行的搭档。”
女子看也不看他,目光始终在赵行身上,满不在乎,道:“不用介绍,我没兴趣认识你。”范小刀也没料到,此女子竟如此有个性。
赵行解围道:“这位是林巧,御林军林统领的千金。”
范小刀恍然道:“原来是林统领的姑娘,难怪身手如此好!”
林巧脸上带着一丝不满,埋怨道:“林巧就是林巧,为什么每次提起我,都得先说我爹的名字?没有我爹,我林巧还是林巧,峨眉派最出色的女弟子!赵行,一回京城就找你来了,怎样,我变漂亮了吗?”
对这个女子,赵行是没有一点脾气。
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小时就说长大了要嫁给他的女子,他是当妹妹一般疼爱,可姑娘偏不这样想,赵行前往少林学艺,她就去了峨眉学艺七年,今年才学成出师,就跑过来找赵行。
赵行点点头。
林巧道:“言不由衷,至少夸赞我的时候,要看着我眼睛。”
有下人端来了饭菜,林巧拉着赵行道,“别在这里吃,我娘在席上等你呢,一起去吧。”
赵行有些尴尬,“我兄弟在呢。”
林巧瞥了范小刀一眼,“你也跟着来吃点吧。”
那种感觉就像是主人在施舍乞丐一般,范小刀摇头道,“不必,我不饿。”赵行一把拽住范小刀,“江湖救急,你若不在,等会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幺蛾子。”
林巧道:“不怕,我罩着你。”
三人来到席间,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家眷,也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林巧拉着赵行,“看我把谁拉来了?”
众人看到赵行,纷纷起身,道:“赵行啊,几年不见,真是一表人才了。”
一名身穿绫罗的贵妇道:“听我在通政司当差的钟庆说,你们最近又办了个大案子,真是不得了呢!”、
嘴上虽如此说,提到自己儿子名字和职务时,又表现得颇为骄傲,这位夫人姓金,是工部尚书钟厚德的妻子,他儿子钟庆今年二十四岁,正经的科举出身,对赵行这种学武出身的人很是不屑。
林巧满是惊讶的问:“金夫人,您家公子,现在什么官职?”
金夫人一脸傲意,道:“通政司经历,正七品,十八岁中的进士。”
林巧道:“这么年轻已是正七品了,了不起,将来定是入阁拜相之才。”
金夫人不无得意的道:“怎么也比他爹强,他爹这个年纪时,还只是个秀才,连个举人都没考上。人呢,真是三岁看到老,当初我家庆儿,三四岁时整日就知道抱着书看,那时候赵行还当孩子王哩。”
林巧啧啧道:“夫人说得不无道理,不过,不知道当初二十来岁时,太祖皇帝在做什么呢?”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
太祖皇帝年少时出家为僧,后来甚至沦落为乞丐,二十来岁时一事无成,这是众所皆知之事,在场之人多是官宦家眷,极少妄议朝政,林巧却看不惯金夫人,一句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要知道,在这种场合议论太祖皇帝,实乃大不敬,可林巧看到赵行被讥讽,才不管这一套。
范小刀心中也暗惊,这女子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