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刺痛林潜的双眼,这一刀芒,却和银月刀魔的鸣鸿刀比起来,相差太远。
凭借本能,林潜向后一屈膝,脖颈避开锋芒一寸,同时右拳猛击黑影的腹部。
他看的仔细,这人手中握着的,乃是半尺长的像短剑又像峨眉刺的暗器,如方锥般尖锐,倒像是倭寇所用的苦无。
黑影撇手,硬生生受住林潜这一击,但他眼中却闪过一分戾芒,竟是左手抓住林潜递过来的右拳,右手持暗器朝林潜的小腹上一扎。
血如泉涌!
林潜拼尽全力将此人一脚踢开,那人攻势已尽,一击不成即刻远遁,躲藏在四周的大草坪中。
忍痛捂住腹部流血,林潜的眼神有些飘忽,那不知名的暗器上,似乎是涂抹了什么麻醉的药物,让他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但他知道,此刻是最不能松懈的时候,虽然那刺客也受了他一掌,但此人现在正匍匐在暗处,指不定就会卷土重来,就像暗藏在水中那样,在几乎不可能角落出现,给予林潜最致命的一击。
可怕的,不是修为有多高的对手,反而恰恰就是这种,善于隐匿,不择手段,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的杀手。
林潜不知道自己何时招惹上这样一批人,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他正处于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
缭绕的夏风,仿佛都带了些许冷意,吹拂在肩背上,就如同一双无形的铁手,将人束缚。
血已干,黏稠且带着腥臭,林潜督视大草坪上的风吹草动,麻棉和玉带草长势不高,这个季节虽然栽种起来,却生长的稀疏,但花叶芒和蒲苇却又浓又密,其一丈有余的长度,足以掩盖一个人的踪迹。
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一丝丝轻微的晃动,都会让林潜一阵心跳。
这个时候,眼睛已经靠不住,因为目光往往会被欺骗,而最好的方式,则是用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那一股掩藏好的杀气。
一时间,整个玉湖泉边沉入死寂。
林潜见状,索性坐下调息,全身放松下来。
他在赌,但他相信,那刺客心里也在权衡,林潜的伤势,因为受了他一刺的缘故,那武器上还涂抹了毒药,他并不能保持清醒太久,拖延下去,固然会极大的增加下一次出手的成功几率,但这里是绝意宗,指不定何时再来一人,他就会错失良机。
就在林潜全身松懈到极点的那一刻,在他左侧的花叶芒草群忽然一阵轻微颤动,紧接着丛草如同一条扭曲着的大蟒,猛然摆动,跃起,撕咬,一气呵成,刺杀手段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林潜瞳孔一阵,双手却夹向怀中,手腕一摆,一道金光飞驰而出,狠狠鞭打在此蟒蛇的七寸,只听一声冷哼,一团黑影匍匐在草坪上,杀势急停,而地上,残留一片微亮的金光,与阳光相辉映。
这地上摆着的,是一片金箔,正是林潜在垂云湖所得,而林潜在此危机关头使出的,却正是一招江湖上极为常见的,运镖押镖都会用到的投掷术。
黑影受林潜这一击,似乎暂时未缓过气。
林潜心中暗自感慨,鬼使神差的使出这一招镖刀术,正是当初在余龙镇和韩栋韩大哥喝酒时候习得,没想到离开了余龙镇,韩大哥已经故去的情况下,他的在天之灵,这虚无缥缈的镖刀,竟又救了自己一命。
自己这条命,是韩大哥几次舍身相救才换来,他又怎忍心辜负一位赤城忠心朋友的好意?
他绝不能死!
林潜大口喘气,然而就在这时,在大草坪外围却传来一声呼唤。
“大师兄,你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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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潜闻言,心中一喜,他听的清楚,这是小道童孙玉山的声音,而且还在慢慢走近。林潜想答应一声,但忍不住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呛在喉管中,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黑影听见这一声呼喝,浑身忽然剧烈的一收缩,如同一滩污水在丛草间翻滚,很快整个人便如烂泥倒在草垛上。
竟然消失了!
林潜知道,有一些毒药,灌入人体内,就会让人血肉化脓变作一滩肉泥,但这刺客显然不会自杀,想必是逃窜了,只是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脱身术。
但林潜注意到,此人极其矮小,大概只有他齐腰的身高,形如侏儒,使用的暗器是一把方锥刺。
孙玉山瞧见林潜坐在玉湖泉边,一声不吭,以为大师兄是睡着了,他悄悄走近,把手耷拉在林潜的后背,正想吓唬一下这位平日里总欺负他的大师兄,却没想到手伸到衣服上,再缩回来已经是黏糊糊的一片。
血渍!
孙玉山惊呼道:“大师兄,你……你怎么流血了!”
林潜语气虚弱道:“扶住我!”
孙玉山哦了一声,急忙撑住林潜的后背,一双手搭在林潜的肩井穴上,林潜忽然一阵心惊,为何小师弟要去扣他的肩井穴?但等他察觉到,他的穴位已经被孙玉山扣住,一股酸胀感袭遍全身。
“你……”
林潜刚欲开口,却见孙玉山双手拂过肩井穴,手指发力沿脊柱往下,走龙脉,过五经,又按在了至阳穴。
至阳穴一被按,浑身顿时充斥一股热气暖流,逐渐驱散了林潜体内的麻醉感,意识灵台也逐渐清明。
林潜忍不住疑惑问道:“孙玉山,你这套按穴手法倒是神奇,是宗主交给你的?”
“嘿嘿!”
孙玉山笑了两声,把脸凑上前笑道:“大师兄好受些了吧,这不是宗主教我的,而是我的家传,每次我身体劳累的时候这样循环按摩一周身就会感觉舒适很多,所以我就想给大师兄试试,没想到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