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说到做到，没几天就安排了律师把离婚协议送到程以南办公室。
程以南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文件扔进碎纸机里。
机器运作，发出沉闷的声响，衬得气氛愈发尴尬难熬。
程以南眼神晦暗地看着裴舒的委托律师，冷冷说道：“你让她自己来找我。”
律师一脸为难，斟酌片刻，回道：“程先生，裴女士全权委托我代理此事，有什么条件您可以直接跟我提，我也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她。”
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了。
程以南冷哼一声，气势逼人：“她不出面就别想谈。”
律师想了想，才说：“并非裴女士不想亲自来，只是她最近也不在青城，恐怕……”
程以南眉头一皱，眼眸直直望过去，道：“她不在市里？她去哪儿了？”
律师礼貌地笑了笑，委婉道：“不好意思，这不方便透露。”
程以南一听，脸上阴云密布。他知道从律师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此时竟因不知裴舒的动向而感到一阵心烦意乱。那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再次漫上心头，说实话，他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走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楚脚下的路，每一步都惴惴不安。这些年，他汲汲营营，一步步坐上程氏总经理的位置，方才觉得权力在手，有些踏实的安定，然而，却被裴舒突如其来的变化扰乱了心绪。
过了两天，裴舒从临市回到青城。
她是和裴炎参加婚宴去了，甫一落地，便接到律师的电话。
律师把程以南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末了，多嘴补充一句：“程以南的态度十分坚硬，看来这场官司是免不了了。”
裴舒听了，丝毫不见担心，反而笑得玩味，说道：“行啊，那我亲自会会他吧。”
话虽这么说，她倒没有着急去见程以南，而是到美容院做了个全身护理。出门几天，身体不免有些疲劳，她要以最佳状态去迎战，顺便用容光焕发的模样亮瞎程以南的狗眼，让他意识到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
两天时间，转瞬过去。
裴舒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慢悠悠踏进程氏集团总部。
她穿了一身暗粉色的薄纱长裙，露肩收腰的设计，隐约可见玲珑有致的身段。行走时，裙摆飞扬，展露出底下两条修长匀称的小腿，摇曳生姿。
大堂来来往往办事的人一瞬间没来由地安静下来，视线有意无意投到这个女人身上。
她长发披肩，浑身散发着一种娇媚浪漫的气息，和这个行色匆匆的地方格格不入。纵使隔着一段距离，人们仿佛也能闻到她身上迷人的香气，又好似只需静静地看着她，就能让人跟着变得心情愉悦。
裴舒径直朝前台走去。
她脸色轻松，唇角微微勾起，天生一副带着笑的模样。
前台两位女职员从裴舒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了，此刻见她正朝这边走过来，不自觉齐齐站起身来迎接。
裴舒到了跟前，扬起嘴角先是一笑。
两位前台一时都懵了。
刚才远远看见这个女人曼妙的身姿，心里已经勾勒出一副美人的脸面，没想到人到了近前，视觉的冲击力更大。
这个女人看起来才二十五六的年纪，脸上化了淡妆，五官美艳动人，一双杏眼格外黑润，里头似乎有星光闪烁。她浅淡一笑，眉眼弯弯的，那双眼睛似乎也带了甜蜜的笑意。
前台回过神来，有些结巴，“您、您好。”
裴舒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我找程以南，麻烦你通传一下。”
两位女职员互相看了一眼，一下子读懂彼此眼里的意思。
一上来就直呼程以南的名字。
好大的气派。
只不过，以她这样的相貌气质，来找程总，只能说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按照规矩，前台还是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舒态度从容：“没有。”
前台顿时露出称职的遗憾神色。
眼前这人，她还没见过，长得这副身材相貌，说不准在程总心里是个什么地位。没搞清楚身份之前，她不敢得罪，况且眼前这位，单看气势就不是好惹的主。
心里掂量一番，前台于是问道：“请问您找程总是公事还是私事？”
裴舒想了想，来谈离婚的，那就是——
“私事吧……”
说完，她努努嘴，样子看起来有些懊恼，说：“程以南没接我电话，张涛的电话也打不通。”
前台心里一咯噔，这人连张秘书的姓名都知道，看来是程总身边的熟人无疑了。身为前台，她的眼睛够尖，看得出这人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那是一种从小养尊处优，用财富堆积起来的底气，一般人轻易学不来。
这一次前台没再犹豫，笑容里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意味，说：“可能是开会手机静音了，我给秘书处去个电话帮您问一下。”
以她的身份，哪里能联系上程以南？给秘书处去一通电话，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努力了。
裴舒心里明白，面上领情，笑着说：“麻烦你了。”
她都来了一趟，见不着人那不是白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