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一脸期待。
只是,通海关也就那么大点地方,通海关及瓦剌大营一共二十万人,根本塞不进去,而且瓦剌自己也怕被断了后路,所以不可能轻易进城,再说他们也探明了嬴黎就带着五万人,虽然被她刺激的很烦,但也没真的把她当回事。
所以,在收到雄关求援书信后,通海关十万瓦剌大军出发,直奔雄关,毫无顾忌。
瞧着长蛇一般没有尽头的敌军离开,陈兴着急上火:“他们还是去了,世子那边危险。”
“出发,可不代表能按时到达。”嬴黎下令:“我们走。”
以五万人正面迎战十万敌军,这事放在先前谁也不敢想,可如今他们不仅敢,还与人家正面对垒。
即便通海关如今驻防薄弱,嬴黎也没想着去攻城,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瓦剌军围死在城里。
所以,她选择正面迎战城外大营的人。
两军对垒,先前俘虏的瓦剌妇孺全被带了上来,一群人哭哭啼啼,任凭大周军将她们往瓦剌大军的方向驱赶,跌跌撞撞,一味的哭。
瓦剌大军全员警惕,目光都盯在俘虏身上,以防有人混进来。
待俘虏走的足够近时,嬴黎发起了攻击,她提着红缨枪一马当先,领着五万将士冲向瓦剌。
大周史上,留下以少胜多战例最多的人就是她,她不是没有实力带领几十万的大军,也不是没有打过人数碾压对手的大仗。
只是与燕王撕破脸之前,给她率领大军的机会真的少之又少。
每一次燕王都说的格外好听:“旁人若无足够兵力必输,然你不同。”
这话嬴黎听过很多次,先前并不在意,可听多了就觉得扎耳朵。
这哪里是夸她,分明就是限制她,每一次都想让她把手底下的人拼干净,让她刚立起来的威风没有根基。
后来她独领六十万大军,大周名将有八成都是她麾下之臣,攻城略地,未逢一败,这就是她的实力,也是燕王一开始就防备她不会没有道理。
嬴黎庆幸自己醒悟的早,没有继续被忽悠,否则,只怕青书史册上连她的一席之地都没有。
也有许多人问过她未曾一败的原因,嬴黎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虽兵法有用,但实力才是根本。
打铁还需自身硬。
这句话她爹反复提过,她也深深记住。
所以她凭借天赋刻苦用功,让自己无可匹敌,让自己可以从容的在敌军中杀进杀出。
将领鼓舞士气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给士兵们足够的安全感与信服力。
这一点嬴黎做到了。
她一马当先杀入敌军中,红缨枪在手犹如杀神在世,但凡敢有瓦剌近她身侧,眨眼间必定丧命,她如此勇猛,大周将士自然信心满怀,一番厮杀,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敌人虽吃力却不气馁。
瓦剌大军早就听说几次三番挑衅自己的女人出身嬴氏,还带着东拼西凑的五千人把他们入关刺驾的五万人全部诛杀,心里的仇恨恐惧一块在心里积攒了好几天。
这会儿正面对战,嬴黎还拿他们的族人打前阵,他们更是愤怒,但即便如此,他们顾忌族人,依旧失去了进攻的优势,没了优势,他们顿时气愤浮躁。
新仇旧恨加起来,想要将大周军弄死的心格外强烈,愤怒的火气也难以熄灭。
愤怒会让人失去正确的判断。
当嬴黎故意留下的两千人举着大旗赶来支援时,烟尘阵阵,气势被无限扩大,他们由远及近,身影因地形而时隐时现,冲杀的呼喝声不断回响,犹如千军万马。
瓦剌大军登时慌了,甚至没有耐心细看到底来了多少人,便鸣金收兵迅速撤退。
嬴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己带兵紧追不舍,又拨出几千人左右夹击,鼓起烟尘,做出百万大军的架势。
因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瓦剌军也不敢回头应战,一路仓皇涛入大营,嬴黎却直接待人杀了进去。
就算是躲起来了,她也要杀。
有前几次的教训在,瓦剌军对她的恐惧从心里冒了出来,即便人多势众,依旧败局已定。
无法,他们干脆抛下大营,仓皇撤往通海关,一路上被追杀的人仰马翻,这巨大的压迫感让传信的人对战况的描述也格外夸大。
这支大周军,有一口气吃下通海关的可能。
成功将瓦剌大军赶进城里,嬴黎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原先的瓦剌大营,将他们的武器食物全部据为己有,命众将士休整两天,准备攻城。
跟着她就不会失败,这个想法已经在不少人心里扎了根,为此对嬴黎敢攻城的想法,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不仅不怕,还一个个磨刀霍霍战意十足。
陈兴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过这么高昂的士气了,心里也不免佩服起嬴黎来,没有一句激励士气的废话,说打就打,凭真本事让人放心跟随,想必宣平侯当年也是如此骁勇,只恨他们生的晚,未能亲眼所见。
嬴黎要攻城,陈兴等人以为很简单,只要进了城打开城门就可。
但嬴黎却把他们叫到一块正儿八经的商议起来:“此次攻城,目的不在拿下通海关,而是将瓦剌派出去的援军叫回来,相比于雄关,通海关对瓦剌更为重要,他们会不顾一切的保住通海关。
所以,今天晚上,我会带人打开城门,但不可全军杀入城内,依旧以攻城为主,别被玩了关门打狗那一套,而且,我们也没有胃口一口吃下通海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能干。”
“是。”
“另外,若遇上瓦剌求援的信兵不可阻拦,让他们去求援,一旦发现瓦剌回援立刻撤退,不可恋战,违者军法处置。”
“是。”
她就说这么多,当晚就选了几个身手还不错的士兵跟着自己悄悄摸到了城墙底下。
瓦剌戒备森严,强攻显然就是自讨苦吃,所以即便是嬴黎也小心谨慎。
拿出两把短刀,她背上绳子,纵身一跃将短刀插入城墙,如履平地般悄摸摸的就上去了,放下绳子让士兵爬上来,自己拿着短刀开始挨个解决城楼上的人。
城楼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想要敲锣警示,嬴黎迅速冲过去将人击杀,附近的守军杀过来,她懒得浪费时间,反正士兵还没爬起来,干脆手握短刀猛地一扔,短刀迅速飞出同时炸开数十道幻影,以难以抵挡之势将眼前的守军全部解决。
短刀穿过人群,被风影一样掠过城楼的嬴黎一把抓住,远处的人还没惊动,嬴黎也不打算惊动他们,等士兵爬上来了,立刻带着他们下去。
城门口守卫森严,自然又是一顿厮杀,她安然无事,可带来的那几个人光是爬城墙就已经累的脱力了,根本没杀几个人就没了。
顿时,只剩下嬴黎一个人了。
瓦剌军将她以围杀之势团团围住,嬴黎急忙撤到宽阔地带,她没带随侯,手握两把短刀就展开了厮杀,身手灵活如同猿猴,贴着刀尖滚过,匈奴的马刀狠狠劈下来,她咬牙架住,矮身一躲,短刀在手里调转方向,将就近的几人开膛破肚。
城外,迟迟不见城门打开,陈兴等人也急了,天亮之前如果不能逼得瓦剌送出求援书信,那就功亏一篑了。
城内,嬴黎就地一滚,躲开十几把马刀,后撤拉扯再度冲上前,即便是独自一人也让上百个瓦剌兵毫无优势可言。
眼看敌军越来越多,嬴黎也不由的着急起来,她抛出短刀,试图杀了挡在前面的敌军靠近城门,结果一把马刀劈出来,在她右手小臂上拉开一道血口。
嬴黎吃痛,下意识的甩手躲开,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指尖流下,整条胳膊登时失力,她试图握拳,却有心无力。
手筋断了。
嬴黎沉下心,左手握刀警惕着。
看出她受伤严重,瓦剌立刻抓住机会杀过来,嬴黎飞起一脚踢开他们,看着城门准备拼死一搏,再度后撤,她猛然跃起,聚力于左手掌心,短刀悬浮于掌心,飞快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