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我更想知道苏西门,到底参与了多少。
算计我,没有问题,最多就是哪天给我逼急了,好好收拾收拾他。要是他跟朱见深有关系的话,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苏西门曾经有意派人监视我,这到底是他本人的意见,还是朱见深的意见呢?
说走就走,我让治行编了一个微服私访的名义,带了几个小吏就上路了。我们和他分开走,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沈道士也听话,只不过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上路。在集合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之前治行说过的,那两个鬼。
沈道士特意跟我们保持距离,在我们后面一点跟着。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总是轻微的摇摇头,要不就是用鼻尖指指那两个人,示意他们不是一伙的。
那我干脆直接回城再说。
休息了两三天之后,我这么掐指一算,俩鬼已经露过面了,沈道士还没有出场。那我正好去能力击鼓鸣冤吧。
几声鼓响,县官传我过堂。按律例来说,我应该是要跪的。而且,报官有报官的一套流程,并不是说谁都能随意击鼓鸣冤的,起码得先打一顿再说冤情。好在县官知道我的手段,也与我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不知道,还假装大方的给我赐座。
“草民袁肆行有冤,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话是比较客气的,不过态度还是很强硬,尤其是坐着的时候,还翘着二郎腿,根本不像是怎么客气的样子。
“有何冤情?”
“禀大人,小人擅长抓鬼!”
编造了一个故事,说的是我有神通,看得见鬼,而我的功夫,对鬼也有用。就在前几天的时候,我跟一户村民谈好了价钱,也把鬼抓住了,可是那户村民就说他们看不见鬼,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抓住了,是不是全抓住了。找了不少借口,说白了就是不肯给钱。
我一怒之下,就把他的腿给打断了。然后跟他说,诊金十两,跟抓鬼的价格一样,让他不得不把这个钱交给我。然后我听说这个农户要来衙门告我,我就提前过来了,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免得受那个冤枉气。
农户确实有这么一户,腿也是断了,可是跟我没有关系。是他在田间劳作的时候自己摔断的,我在路过的时候,顺手帮他接好了。他为了表示感谢要给我钱,我没要,就是让他配合我演这么一出戏。
农户朴实,见我帮他的忙,也就答应了。这位大人不敢罚我,肯定会罚他,最次的,也得是一顿板子。我心有不忍,给他留了不少钱,够他一家老小三五年的吃喝了,就说是给他养伤用的。千恩万谢之下,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这位县官,还真是欺软怕硬,根本没有让那个农户过堂,草草定下了责罚。
我大声呼喊着“大人英明”,顺便注意一下他的反应。看起来是上钩了,等我出门找个地方吃饭,吃完之前,估计就能收到邀请,去给这位大人抓鬼。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壶酒还没喝完,还剩个底儿呢,常服打扮,做了伪装的师爷就偷偷摸摸的来了。说的话,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没什么变数。
约我在子时,去衙门后堂抓鬼。我只能告诉他说,没这么简单,还没有谈价格。师爷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从袖子里掏出两枚官银,看大小,分量应该有二十两。
“村民没有钱,我收十两就是意思意思。咱们大人……据我所知,俸禄不多,别的……东西可不少啊。”
我根本不怕狮子大开口,导致不欢而散。越有钱的敌人,越惜命。反而是一无所有的人,更能豁得出去。
很显然,咱们这位县官大人是前者。
不仅抓鬼的酬劳要了不少,做法事的法器,又是另一笔钱。比起沈道士开的价来说,还是低了不少。
特意再等两天,推脱是要准备的时间,实际上是等沈道士出场,我可不想给他添什么麻烦。换句话说,不要等到那个时候,朱见深问我要人。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我还不想这么快撕破脸。
也怪我,没打听完整沈道士的计划,我哪知道不同官阶的价格不一样啊。我在姑苏城里等了两天,直接没后续了,翻墙头偷听,才知道,沈道士给的价格,比我低了三成。
那就没办法了,先把那两个“鬼”给逮起来吧。
这两个玩意儿还真是滑头,真不好逮,还好我通知十三来帮忙,要不然就让他们俩给跑了。
换个方法,直接把俩鬼绑到县官面前,跟他说,不给钱的话,我就把这两个鬼给放了。县官只好从命。
沈道士啊,不是我想对不起你啊。
“大人,草民开的价格算是比较公道了,你怎么还是找了别人啊。”
没有别人在场,端架子这种只会让我厌恶的行为,县官是不会做的。
“袁……嗯……我并没有找别人,只是在筹钱,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好,鬼,我先带走了。后天吧,后天午时之前把钱送来。要是送来呢,我就把鬼放了,让他们在烈日之下不得超生,要是没有送来呢,我就在子时把鬼放了。其中的差别,不用我说了吧。”
“好好好。”
如同之前所想,县官值钱的东西很多,现钱是没有多少的。在这个城里,能随时掏出这么多钱的,除了苏家,也就只有李家了。李家生意很大,朝廷需要给他们面子,想来也是不会管小小县官的事儿的。
嗯……还是先去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