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内的某个石屋里,刘益守悠然自得的给面色复杂的石娘子倒了一杯酒说道:“喝点酒暖暖身子。放心,我不是彭乐,断然还不至于说在酒里下药的程度。”
石娘子大方的接过酒杯,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轻叹一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今日如果你听我的话,只怕我们都会死在费穆刀下。只是你如何会知道费穆会带着骑兵前来呢?”
“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带着一帮兄弟走南闯北,而你只能服侍我的原因了。”
哼!
石娘子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刘益守。
一半原因是因为对方看不起自己,另一半原因则是:对方长得实在是太帅了。
她一见到这种特别帅的男人就有点走不动路,要不然,半路上她就不会强出头一样的提醒了。
刘益守微微一笑问道:“想不想知道答案呢?你肯定想知道的对吧?其实告诉你也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嘛,我就这么告诉你,多没有面子对吧,难道你不表示一下?”
石娘子面色纠结的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拉着对方的手来到铺好软垫的床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不过已然表示自己已经屈服。
反正已经那啥了,剩下的也不在乎怎样了吧?石娘子隐约觉得被这种年轻俊朗的男子玩弄似乎还是自己赚了。
她再一次被眼前这个男人无情的扑倒,两人毫无顾忌的亲热。只是这一次的感觉似乎却并不坏。甚至平心而论,还真是挺快活的。
石娘子本身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格,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两人都玩得很是尽兴。
她不由得想起“家花不如野花香”这句话,没想到一不经意的,自己就成为了别人的野花,人生果然是有很多奇妙的际遇呢。
……
很久之后,屋子里的油灯已然熄灭。石娘子从癫狂的兴奋中慢慢冷静了下来,某些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就不再有罪恶感,甚至满满都是放纵后的快活与空虚。
她转过身背对着刘益守问道:“你如何会确定费穆会袭击呢,要知道那时候天还没黑,他怎么敢?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怎么不敢?费穆现在急需壮大自己的实力,他实在是没什么不敢做的。”
刘益守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左手轻柔抚摸着石娘子的面颊道:“这就是一个猜谜游戏。费穆猜想,如果他前几天就截杀我派出虎牢关的队伍,肯定会打草惊蛇,而且他以为前面那几次,我都是在搬空试探。”
还会有这种事情?
石娘子好奇问道:“费穆会想这么复杂么?万一他是个莽夫,看到你派出的人他就来截杀呢?”
不得不说,石娘子的问题问到了关键的地方,这也是很多绝顶聪明的人会经常被傻子打得措手不及的原因。
如果费穆真是个莽汉,那么刘益守这回定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洛阳毕竟是天子脚下,费穆出动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劫掠,你让洛阳城的那些世家中人怎么想,你让皇帝元子攸怎么想?费穆毕竟不是尔朱荣啊!”
刘益守指出了费穆此行最大的弱点:出击的次数,必然只有一次。他不会真的认为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没人在意。到时候只怕洛阳城里的勋贵人人自危,这些人联合起来,费穆吃不消的。
“费穆是名将,谋定而后动,乃是基本功。他一定打听过我的事迹,猜测我会怎么用兵,所以我就站在他的立场上,反其道而行之,就这么简单了。”
刘益守的意思很简单,费穆不会把他当傻子,所以费穆大概会猜想,刘益守应该玩“虚则实之”的游戏,把财帛放到最后一次垫后再走。
因为这样会有一个好处,就是一旦出事,麾下其他兵马,绝对会拼死来救!刘益守觉得费穆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事实上,他猜得一点不错,费穆确实是因为这一点,断定刘益守一定是在队伍最后,也一定会押运大部分财帛。
擒贼擒王,截杀这支队伍,干掉刘益守,一本万利。如果刘益守不在队伍里,那么此战的意义就大打折扣,费穆会觉得不太值得。
“你是说,费穆因为知道你的手下拿了钱可能会跑路,所以猜大部分的财货都在最后一趟,并且是你亲自押送,对吧。”
石娘子还是很聪明的,一听就抓到了关键。
“对,所以当我让源士康喊出他的名字时,他就知道事不可为,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他逞强的话,只会两败俱伤。
这次费穆带来的具装骑兵,都是他麾下的精锐和亲信。如果折损了,我想洛阳城里多的是想取他人头的,费穆不会不考虑这一点,杀我代价太高,风险太大,而收益,他估计也看到了,我搬运的全部是床弩。
他就算赢了,也没有钱财继续招兵买马,何苦跟我死磕呢?”
刘益守这么一解释,石娘子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了。真要说起来的话,就有点类比于高手过招跟门外汉指点了。
“可是,彭乐是个卑鄙小人,你居然放心他押送这批财帛?”石娘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错,彭乐确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相信彭乐,然后他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虽然他背叛过高欢。”
“可你为什么会相信他呢?”
石娘子完全不觉得刘益守这样的聪明人会轻易相信别人不留后路。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刘益守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背脊说道:“来,夜里冷,我抱着你睡暖和一点。”
……
第二天,刘益守派人将费穆之子费庆远送出虎牢关,又命人将自己的亲笔信送往洛阳,自己则是带着所有的部曲,包括很多愿意跟着他们走的原洛阳禁军部曲,带着数之不尽的辎重粮草,金银财帛,还有大量来自全国各地,在洛阳城的朝廷工坊里劳作的工匠,浩浩荡荡开赴荥阳。
很快,杨椿亲自领兵一万占据了虎牢关,但并未出击,似乎有长期驻守的打算。
几天后,河阳关的城楼上,费穆看着城下军容整齐的新编练禁军,忍不住长叹一声。
“刘益守此人,你觉得如何?”
费穆询问身边的长子费庆远道。
“非常厉害。”
费庆远实话实说道。
费穆微微点头,摸了摸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须问道:“然后呢?没了?”
他有些不满,自己的长子居然就这点见识,果然是虎父犬子么?
“厉害还不够么?”
费庆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确切的说,是刘益守等人都把事情做完了,他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
可以说是对方快到自己看不清,亦或者叫自己被吓到不敢动,怎么说都行,反正就是脑袋懵逼的感觉对手惊为天人,又说不出厉害在哪里。
“唉!披坚执锐,尔朱荣远胜此人。然而其他方面,那就大大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