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何牢之说话,桓玄就转过了身
他今年也五十多了,比何牢之还大上几年,双眼深邃,精神头也非常不错,从整个人的体型神态来看,丝毫不像年近花甲的样子,虽然是来迎亲,可仍身着军装,气场异常的强大。
“何贤弟,哈哈,日盼夜盼,今天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桓玄率先说了话,并示意何牢之与桓谦就座
何牢之从迎亲大营走到军帐之中,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迎亲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听到桓玄称自己为贤弟,也忙回敬了起来
“桓刺史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敢于刺史大人称兄道弟……”
桓玄的脸上虽然始终都在笑,可心里却搞不懂在想些什么
“哈哈,贤弟这是哪里话,想当年我在建康之时,还与你一同抓过蛐蛐,贤弟莫非都忘了吗”
何牢之脸色深沉,他的心思可都在自己儿子身上,这些有的没的,自己也不愿多谈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只是不知刺史大人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桓玄听罢,大笑了几声,面对如此急切的何牢之,他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径直走到了何牢之面前,想要亲自将何牢之的茶杯续满
可桓玄一摸茶壶,立马就发起了火,冲着帐外的人大喊到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何将军的茶水都温了,也不知道替换,赶紧上壶热茶来”
何牢之见状,顿感到受宠若惊,忙说到
“谢刺史大人好意,这饮茶就不必了吧,咱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桓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贤弟稍安勿躁,这些可我是从荆州带来的茶叶,与你们建康喝的那些,味道绝对是不一样的,贤弟不妨品上一品,哈哈,回味无穷啊”
何牢之虽然谦让,可既然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总驳桓玄的面子
待热茶重新来上之后,也喝了两口
何牢之是习武之人,要说是喝酒,那绝对能品的头头是道,可这茶叶嘛……他品了半天,也没觉得与自己平日喝的有什么不同
桓玄与桓谦期待的看着他
“贤弟感觉如何?”
何牢之有什么心思,脸上根本就藏不住,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说违心话的人
“不瞒刺史大人,在下实在是不谙茶道,没尝出什么不一样啊”
桓玄听完,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将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脸上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贤弟说的没错啊,这茶水平平淡淡,丝毫没有荆州时的那种味道,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何牢之这几口茶喝的越来越糊涂了,自己来庐江,可不是跟你品茶的,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好不好
他正急着呢,桓玄却不管不顾,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我知道了,是这里的水!!我说这荆州带来的茶叶怎么会如此味道,看来是水的问题,诶?我早就听闻,吴休之大人的府里可是有一口古井,他就是用这口井水,浇灌府中的菜果,味道很是不错啊,我此番去建康,不如将他家的那口井搬回荆州如何?”
桓谦听完,也跟着笑着了起来,说到
“兄长若真得了那口井,以后不管走到那里,都不愁没有好茶喝了啊”
何牢之听到吴休之的名字,神色微沉,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桓刺史说笑了吧,一口井,如何能带走”
带着井到处走,很明显就是不现实的,刚才还笑么和的桓玄,此刻也坐了下来,脸上反倒生出了些许严肃
“光凭我自己嘛,当然不可能,可若你我二人联手……这天底下,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这话说完,桓玄兄弟二人,就齐刷刷的看向了何牢之
何牢之也不是傻子,这话什么意思,当然听明白了,顿时满脸的震惊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面对何牢之的明知故问,桓玄笑了笑,没有说话
身边的桓谦则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何将军您有所不知,堂兄虽然身在荆州,可日子也过得并不舒服,吴休之与王国宝二人,这些年对荆州是充满了敌意,处处针对我们,堂兄早就受够了,王国宝虽然因通秦被囚,可吴休之却仍身坐首辅之位,您想想看,王国宝通秦,难道与他沆瀣一气的吴休之就一定是清白的吗?皇后娘娘是被那个老狐狸蒙蔽的双眼啊,如此国贼,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不清不足以稳社稷啊!!!”
何牢之终于明白了这二人的意思,难怪他们的迎亲队伍非同寻常,看来桓玄是真的生了逼宫之心
桓谦顿了顿,接着说到
“何将军,吴休之进献谗言,污蔑您何家谋反,才导致何无忌将军不知所踪,这个坎,难道您心里就真的过得去吗??今日邀您前来,正是因为我们桓氏一族与你何家,都有这个共同的敌人,此番迎亲,我们兵临建康,若您能率北府兵挥戈起事,一个小小的吴休之,岂在话下?”
何牢之似乎有些不敢听下去了,双手不免也颤抖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到
“你们……你们这可是……要反?”
桓谦该说的也都说完了,现在又轮到桓玄继续给他洗脑
“我荆州桓氏,世世代代蒙受皇恩,当然不会造反,贤弟但请放心,今日起事,单纯是为了扫除吴休之一党,还我晋朝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我可在此立誓,只要皇后娘娘将吴休之法办,荆州立刻撤军,绝不会再生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