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分说,游吹云对魔族自然是恨之入骨的,若不是这些贪婪的魔人,他的家,他的吟啸宗也不会覆灭。
魔人在北境的烧杀掳掠,那人间惨剧,那仿佛地狱一般的血流成河,游吹云是永远不能忘记的。
游吹云怒道:“魔人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一时间气急攻心,体内剑气差点又没压制住,漏出半点,就绞烂了整个屋子的家具,脸邹婵都的衣物都没能幸免,微露白皙,导致后者脸红心跳,安慰的话说不了几句便急匆匆的离去。
游吹云在屋内,愁眉不展,暗自叹息。
若我有为,定不让魔人狗贼入我边疆!唯有赶尽杀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若我有化神修为,定然将那一水墨斩于马下,怎么能让他如此嚣张。
可惜,我十几年荒废于嬉,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掌握,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
“唉,若有机会,定要勤修苦练,早日成就大能。执我三尺剑,杀他夜通明!”
这时,屋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位庄妍靓雅的女子,身穿白衣素雪,手持一柄崭新的长剑,走入屋内。
她似乎是称赞道:“游少宗冲天之志,实在是吾辈楷模。”
游吹云见是白七彩,便松了口气,因为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有郑家的人闯进来,拿了他,找一个阴沟,将他挖眼焚尸,他的处境就是如此危险,任人拿捏。
他失神了一下,眼中热火消退,有些憔悴,说道:“不过是囚笼中兽最后的咆哮罢了,师姐见笑了。”
白七彩却完全不停他说似的,自顾自的踢起一把倒地的椅子,坐在其上,说道:“魔人在我们的土地如此猖獗霸道,你我身为人族,哪里还有一点脸面。不过是一些虚伪的自欺欺人罢……”
游吹云苦笑道:“师姐这样说,置我于何地。”
白七彩这才瞥了他一眼:“游少宗,当年北境被攻破,至今许多人认为是你吟啸宗门人临战倒戈,背叛人族,悖逆天道。”
游吹云脸色如土,不做反驳。
是的,万年大宗顷刻间被推翻覆灭,若不是有人里应外合,是不可能兵败如山倒。
或许有其他宗门暗地推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因素,但吟啸宗内部,必然有内奸!
此事在那些朝廷言官嘴里,立即发酵变味,镇守边疆万年的吟啸宗变成了腐朽糜烂,早就从里到外烂透了的叛徒。
想到这里,游吹云又想起了当年那些人的攻讦,却再不能让他怒,只能让他悲从中来。
游吹云奄奄之色乍起,道:“此事我不否认,但也不能将我吟啸宗多少英魂贬如国贼。”
白七彩看他彼时亢奋,此时有突然无力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憔悴不已,这一起一伏,极为折磨,一时间心中竟有中异样的情绪。
这股情绪驳杂,更多的是怜悯。
莫不是那天下女人皆有的母爱之心?白七彩蓦然想起女子之间的一些闲谈,顿时有点不自然,深深的埋下这股情绪,她说道:“书呆子……你心思不要太重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矿洞里的模样,虽然千般万般的难处,你依然顽强不颓。”
游吹云叹道:“可能就是那时用尽气力,我现在都没缓过来。”
白七彩不知道接下来如何说,她对于安慰人是没有太多经验的。
〲于是她说明了来意:“那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你自由了……不过不能走出南天门半步,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游吹云抬眼道:“也就是能够走出这间屋子了?”
“嗯,有一位掌尊担保。”
游吹云豪不拖泥带水的站起,径直走道到门口,大力的推开门扉。
那值守的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阳光照在游吹云苍白的脸上,他看向蔚蓝的天空,看着天边一排飞雁列着队列潇洒飞过。
他闭眼沐浴着自然。
“谢谢你,白师姐,我知道其中有你的功劳。”
白七彩踱步到他身边,看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他才经历一点风霜,接下来,还有更多狂风骤雨等着他。
“仙宫……老祖……吞虺……魔族……使团……谈判……一水墨……刘童郑毒……郑家……传承……”
游吹云口里喃喃着白七彩听不懂的话语。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最后,他忽然吟出了一首诗,白七彩仍然不明觉厉,可她能感觉到游吹云正在重整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