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初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她看着华阴山峰,仿佛如韩征的大军黑压压压过来,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走到溪水边洗了一把脸,贺一娘跟过来问道:“紧张了?”
季初阳对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不在意道:“你又看出来了?”
贺一娘道:“你一紧张就会做一些看似不着边的事。”
季初阳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个习惯,好奇道:“比如呢?”
贺一娘道:“比如,你半个时辰前洗过脸了……”
季初阳想了想还真是,遂叹道:“我不像父王、大哥他们可以在军中一呼百应,如今好不容易让他们齐心跟着我出来,如果我做不好,害他们白白丧命,我……”
“难道他们不跟着你出来,就不会丧命了吗?大昌要是能放过我们,你大哥就不会死了。” 贺一娘打断她道。
季初阳冲她会心一笑,心里好受了一些,二人起身向主营帐走去。
李应正在抓紧时间为众将士普及关于韩征的一些事迹。
他的眼光是对的,这些天相处摸索下来,楼牧、杨上虞这些老将就不用说了,年轻的将士各个确是可塑之才,只是,他们要么没上过战场,要么刚刚崭露头角,不知能不能经受住主场恶战的磨砺。
季初阳进来,众人起身,季初阳见大家伙儿脸上笑容未退,问李应道:“在说什么呢?”
易千金抢先道:“军师在说韩征的三个老婆。”
说罢惹来一场哄笑,季初阳料定也不是什么好话,难为易千金一个女孩子也听得津津有味,便冲李应道:“怎么说这些?”
李应道:“公主莫不是误会了?我只是说韩征三娶,个个河东狮罢了。”
季初阳心道原来是自己想错了,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
杨上虞善解人意道:“公主面皮薄,河东狮这等事还是不要听的好。”
又引来一场笑。
季初阳看着这些人,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担忧,脸上却无半分露怯,便也跟着心情也好了起来,接着杨上虞的话道:“我的面皮不比你杨将军薄吧?否则怎么能在被将军拒之门外之后,还能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呢?”
众人又起哄笑起来。
……
建章,年府。
年夫人携众人正用午餐,突然一人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慌张道:“夫人,姑爷,小姐,刚得到的消息,将军……将军被国主扣押,即将送往丰京!”
年夫人闻言向后倒去,散又凝轻车熟路起身扶着,年人辛怀中的幼女适时地哭闹起来。
散庭鹤吩咐散又凝将她们带去后堂用餐。
他自己则眉头紧锁问那信使:“消息真实吗?“
信使肯定道:“买通了越城王宫的公公打听到的,说头几天国主还待之礼遇有加,后面突然发难,在夜里将将军绑了,过两日就要送往丰京了。“
散庭鹤略略思索,道:“你先下去休息,有任消息务必速速来报!“
信使退下,散庭鹤又吩咐人道:“去把方雷请过来。”
方雷柏侯也是周国主派往建章修习的后生将领,平时就住在年府侧院,听说有要紧的事,放下手中碗筷就赶了过来。
进门见散庭鹤眉头紧皱,脸上阴晴不定,便郑重问:“怎么了?”
散庭鹤将信使的话说了。
方雷柏侯陷入了沉思,半响道:“你是想劫囚?”
散庭鹤道:“没别的办法,总不能真叫将军去丰京,要去也是我去……”
方雷柏侯一言不发。
散庭鹤忽然意识到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他看着方雷柏侯道:“是我疏忽了,方雷将军是东越臣子,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方雷柏侯抬头,撞上散庭鹤探究的目光,一愣。
笑道:“姑少爷的意思,我若是不答应劫囚,就凭我这东越臣子的身份,怕是走不出这大门了?”
散庭鹤缓和了神色,道:“多虑了,论算计、身手,我哪一样是你的对手?只是将军若不愿参与,还请看在大将军于你有半师之宜的份儿上,莫要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