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二郎真君如此隐秘的姿态,就连他们也始终无法窥探,几乎可以确定绝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难道这尊大能这三百多年以来,就一直于隐秘处,旁观王朝兴衰,冷眼俯瞰人间?
可是之前从没听过他的名号呢?
这可真是隐秘莫测。
猫奴儿能想到这些,他们的头儿玄猫校尉自然也不会忽略,目光难以掩饰地震惊之色,但到了口上,却仍做若无其事的模样,笑着回应道,“阁下名号如此之大,御猫司岂能不有所耳闻。
本司巡狩洛京,惩戒一切邪魔外道,今日得遇二郎真君,真是三生有幸!
只是今日抓捕毒鬼卫镇,乃是秘密行动,不知真君又从何得知的呢?
”
他在御猫司上加重语气,有宣示正统之意。
“呵呵!”却听二郎真君儒一声轻笑,“你们御猫司不会真以为只有你们在追捕这毒鬼卫镇吧!
他荼毒众生,早已为我天庭所不容。只是之前他气候未成,本也不放在本君眼中。
如今却妄图炼制秘药,成为五鬼术士,本君岂能容他?
只是见你御猫司已经动手,本也不想多此一举,却没想尔等失手。
本君也只能勉为其难,派遣座下哮天犬前去捉拿了!
”
这二郎真君竟然什么都知道!
御猫司隐秘行动,皆在对方法眼无漏之中。
猫奴儿震惊之余,再听对方所说,更是面孔发烫。
他们一齐出马,却仍是失手,要不是对方座下哮天犬出马,还真要让那毒鬼卫镇逃之夭夭。
猫奴儿相视无言,场面一时颇为难堪起来。
唯有那玄猫校尉面如常色,反而拱手谢道:“多谢真君出手相助。只是御猫司指责所在,在下还有一问,还请真君解惑!”
说罢,他不等二郎真君回应,就颇为鲁莽地抢先问了出来。
只因他还记得白面统领给自己的交待,暗自调查这天庭组织和二郎真君的隐秘。
只是之前降服那金无命,二郎真君昙花一现后,就再无消息,似乎彻底于人间消失,仙踪缥缈,杳无音讯了。
他暗地里巡查洛京已久,却仍找不到半点踪迹。
现在好不容易与这二郎真君碰面,他又怎能放过这大好时机。
以恐对方随时离去,玄猫校尉抢先反问。
“前有彩戏师金无命,现有鬼修卫镇,天庭擒拿这些邪魔外道,却对秘方不屑一顾,所图到底为何?”
说到这,他神情很是忌惮。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非常组织,也是如此。
秘方珍贵,对此物都毫无留恋,这天庭所图甚大,恐怕远超想象。
洛京之内,天下中枢,风吹草动,传播开来,都不知会引起多大波动。
何况天庭这等不但从立意,还是做事,都如此隐秘莫测的组织,更是令他和御猫司忌惮异常。
一日不弄清楚其目的,就实在是一日心中难安。
“若不是怕你们纠缠,让我哮天犬难以安然逃脱,你以为我会放鬼修秘方不顾?”庄克于幕后暗暗吐槽,但于幕前,却是另一番场景。
玄猫校尉心情迫切,却不料二郎真君根本不屑于隐瞒,只是笑了一声。
“区区鬼修邪物秘方,又岂看在我天庭的眼中。
你问我天庭宗旨,其实倒也简单,不过十二字而已,天条惶惶,正大光明,违者必究!”
“如此简单?”二郎真君说得简单,玄猫校尉一时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三界不谐处,吾收之!如此而已!”二郎真君声音淡然,似乎在说一件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种淡然的情绪,玄猫校尉明确感受到了,心中略作磐石,顿时神情为之激动,“真君修为高深,天庭法脉渊源,何不与我御猫司合作呢?
一同维护人间秩序,到那时就再无任何邪敢为非作歹了!”
他拳拳盛意,却没想到只得了一句呵呵冷笑回应。
“你御猫司,在教我天庭做事?”
玄猫校尉眼睛剧缩,失声道:“真君,何故讥讽?
我御猫司乃大虞正统,以维护人间秩序为己任,三百年来一直如此。
天庭宗旨与我等相合,联起手来,分明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
”
他实在想不通,天庭既是如此行事光明的结社,为何对御猫司如此排斥,甚至不屑一顾。
玄猫校尉言辞诚恳,二郎真君却是不为所动,对其提议连一点兴致也无。
“本真君做事,我天庭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再说,你真以为大虞朝廷就是一片光明,没有半点邪祟混在其中吗?”
说到这,二郎真君言语转冷,如万载玄冰般冷彻人心。
“什么?”玄猫校尉心中一瞬间沉到谷底,只觉二郎真君最后反讽之言似有所指,指向如今洛京朝堂之中某种深藏的大凶险大隐秘。
“真君何有此说,又是何意?”他正待追问。
却听一声淡笑。
“走了!”
汪!
哮天犬长啸一声,一下子跃入,钻入幽冥不见。
二郎真君也没了再答的兴致,站立虚空,不见动作,身形却以肉眼可见得到速度淡去,像是一缕天外幻影,匆匆一现,从来不曾降临人间。
“真君,请留步!还请告诉在下此中真相!”
玄猫校尉大急,高深疾呼。
身形没有半点停滞,早已隐没原地,只有一句兴致缺缺的淡漠之声飘来,在沉寂夜空中回响不绝。
“今日泄露天机多矣!当局者迷,多说无益!这不是尔等现在所能知的!”
随后话语彻底沉寂,再无半点回音了。
直到此时,之前被吞噬一空的星月之光彩重新落下,只见夜空晴朗,扫尽万里尘埃。
冬夜凄冷,大月高悬,皎洁如镜,净化了人间一切邪祟。
唯有那天外飞仙,匆匆一瞥,却如梦幻泡影,又杳无踪迹了。
玄猫校尉在原地注视良久无声,随后才深深一声叹息。
“仙踪缥缈!真上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