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按说符芸昭修为要略略高一些,但所学术法极其驳杂。从苗健蛊术到先天术法,乃至于与卫姜共同领悟的五行术法。虐菜自然是摧枯拉朽,无可抵挡。可碰上相近的修行者,可就麻烦了。
张乐瑶入虚无界之后,摒弃上清、正一符咒之法,专修太上洞渊秘法,见内中先天符咒修炼得得心应手,尤其以雷法施展雷术,驭使起来随心所欲。
而雷法又以杀伐为甚,是以符芸昭吃些亏也算正常。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张乐瑶心思重一些,符芸昭喜怒形于色,不论结果如何,这个和事老都不好当。
眼见其唉声叹气,张乐瑶噗嗤一笑:“夫君且去开解下芸昭吧,她这会儿只怕是郁闷得紧呢。”
“嗯,那你且去稳定境界。”
费景庭径直化作遁光,须臾便按落在符芸昭身旁。这姑娘正冲着一刻老松发脾气,也不用真气法力,单单靠着蛮力甩出拂尘,将那老松抽得千疮百孔。
“丫头,别生气了。我辈修行之士,求的是长视久生,超脱凡俗,哪有执拗于好勇斗狠的?”
“哼哼!”
“再说万般功法,以雷法杀伐第一,你俩都是人仙时不是打过一回吗?”
“哼!”
“要不咱俩生个孩子吧。”
“哼……啊?”符芸昭吓了一跳。她心思纯粹,这会儿依旧跟个小女孩一般。想到生出个小安鼎那般的魔头,顿时头皮发麻:“景庭哥哥……可不可以不生?”
符芸昭是个单细胞,阻止其心绪低落胡思乱想的唯一办法就是转移思路。
于是费景庭笑笑:“那可由不得你。”
女子哪个没有小性子?若不发泄出来,只怕倒霉的迟早是费景庭。于是好一番忙碌,上下通顺之后,符芸昭因着要不要生孩子的事儿跟费景庭掰扯了几天,倒是将败北的事儿给忘了。
这日费景庭正要修行,却感知到怀中木牌略略振颤。拿出来一瞧,却见其光华流转。以真气感知,赫然感觉到外界一未知所在正在缓缓移动,想来便是此番蟠桃会聚会所在了。
他修行到了瓶颈,非但是他,连符芸昭与张乐瑶都没有后续晋升天仙的法门。敝帚自珍、闭门造车显然不是办法,依着黄石公与控鹤仙人的表现,也不像是有敌意的样子,倒是可以去瞧一瞧。
左右他拿定主意只身前往,说什么也不能一家子都陷进去。
于是这日跟家中诸女子言语一声,又好言劝慰了缠着他非要跟着去的符芸昭,这才出得洞天,化作遁光追着那移动的所在疾行不止。
估计花费了几日光景,老早便瞧见那一方殿宇衬在流云之中,若隐若现好似仙宫。他天目术修到了天眼后期,一眼便看穿此殿宇乃是法力所化。
心中估量,这估计是个临时聚会地点。
待离得近了,便见几名女仙相伴飞遁而至,路过费景庭身旁还多看了两眼。
又有一对神仙眷侣相携而至,男子手中握着玉箫,女子乘着一头凤凰。费景庭与之打了招呼,听其名讳,顿时吓了一跳。
男子名萧史,女子名弄玉,此二人可是道门典藏中的神仙人物!
据记载,萧史擅吹箫,秦穆公以女弄玉嫁之,萧史教弄玉吹箫,竟引来凤凰,而后夫妇二人一同飞升。
费景庭赶忙见礼,当即扭捏着问道:“不想二位的确是修行之人,晚辈本以为列仙传中二位的记载乃是后人杜撰。”
“列仙传?”弄玉很是好奇。
费景庭当即将二人记载背诵出来,听得两人瞠目结舌。
萧史摆手道:“太过夸大,吹箫引来凤凰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
弄玉咯咯笑道:“我这头凤凰乃是法力所化,且夫君也未曾乘龙啊。”
费景庭打听一番,这才知道,人家萧史本就是有名的方术士,还给秦穆公看过病,因此才取了穆公之女弄玉。夫妇二人在钟南山修行几十年,后得遇名师,这才双双飞升。
说话间便到了殿宇所在,黄石公与一陌生人在门前迎候。费景庭进去之后才听萧史说,与黄石公一起的乃是马成子。
又是一位名列道藏的人物!
马成子乃是秦扶风人,弃家求道,从黄盖童子那里学了胎元练炁之法,又在蜀山得遇高人,学了外丹之术,修炼经年,炼制仙丹,服之顿时列为高真。
待进到殿宇之内,费景庭更是被一个个如雷贯耳的真仙震得头皮发麻。
鍭仙姑,蔡姜,焦先,马明平,黄升……林林种种,列席众仙三十余,竟然有半数都名列道门典籍。
余下那些不认识的,费景庭暗自猜测,也许是自己孤陋寡闻。说不定是那些隐世修行的门派,传人飞升之后,其传承便断绝了。所以名声不显。
又或者这其中不少都是仙二代。想想自家的小安鼎,若一切顺遂,只怕几十年后也会位列仙班。
这修行者有独自苦修的,也有道侣飞升的,更有举家飞升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所以甭说仙二代,仙三代都有可能。
此间准备了瓜果美酒,控鹤仙人引导话题,说的大多都是过往收获,亦或者是修行关隘。
费景庭倾听了一阵,发现掺和不进去。他的参同契功法,更类似于全真一脉的内丹术。而这帮人交流的大多都是练炁之术。
很明显,费景庭根本就不可能废弃参同契转而修习练炁之术。所以他顶多就听了个寂寞,什么用都没有。
如此过了半日,黄石公与马成子施展术法,将此处隐匿。进到殿宇之内脸色极为难看。
黄石公阴沉着脸道:“不想此番只有三十余道友汇聚,也不知余者是赶不及还是遭了意外。”
马成子沉默不语,一女仙叹息一声道:“这却不好说了。大能激斗,我等散仙插手不得,还被殃及池鱼。此番尚且有三十余道友汇聚,只怕下一次不知还存下多少。”
焦先冷哼一声:“老君实在太过!他想超过此界,却不曾过问我等意见。引来域外天魔,将好端端的仙界侵蚀得人人自危。”
老君?费景庭立马竖起了耳朵,留神倾听。心中暗道:这天界争端讳莫如深,许天师、张真人都不想提及,不想今日总算能破开谜团了。这老君,说的莫非是太上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