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晟眼睛都没眨一下,两手背在身后毫不慌张,“大人说的是,确实是在下唐突。但刀剑无眼,若是伤了我家姑娘分毫,就怕您不好交代。”
闻言临安伯带着半分好奇回身,见孙景晟后面还站着个人,忽而一笑,示意侍卫收刀,侍卫照做之后立刻将林宴拉出来要带去给主子细瞧。
怎料一只大手按住他的肩膀,瞬间疼的他感觉肩胛骨要碎了。
“放手。”临安伯平静呵斥,侍卫放手的同时孙景晟也撒手,但他不忘将林宴往自己身边拉了些许。
“怎么,你以为你带个姑娘来,老夫就不会跟你计较了?”临安伯说。
“晚辈林黛玉,拜见临安伯大人,给大人问安。”林宴淡淡施礼,稍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听闻贵府老太君殁的奇怪,所以小女子特意打听一番,花费两日断定缘由,为保大人性命,特意让我家小哥儿来约。只因我们人微言轻,担心大人不会在意,所以才用了此等粗暴之法,还请大人莫怪。”
这话出口委实把临安伯惊了一跳。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姑娘,张口便是这些说辞。
稳了少刻才不紧不慢的说:“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老夫的性命怎么就落到你手里了?你再说说看,我们老太太殁了的缘由,你是怎么个断定法儿?”
“贵府老太君身上是有一颗痣的吧?没猜错的话,大人身上也有一颗。”林宴温吞吞回答,话间还特意多了些故弄玄虚的味道。
临安伯本想听笑话,但听她这话心头又是一愕。
如果是特意调查,她怎么可能调查出来自己脚背上有痣的事?
故作镇定,他回:“你想证明什么?”
“大人知道老太君中毒,难道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林宴一句话问到临安伯心窝子里,但他慌张几秒之后又镇定如初。
“痣蛊,这些老夫早就查出来了,你来这一趟,莫非是想卖弄本事?”
“那大人怎么没查到怎么解蛊呢?您再由着痣蛊在体内存续下去,神仙下凡也难保你。”
临安伯噎住。
林宴的话句句直戳他要害,但他不敢多说。
林宴看得出来,于是又道:“小女子此番前来不是卖弄本事,也不是想借着痣蛊逼迫大人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无非是不忍无辜生命死去,大人若是一心求死,小女子即刻就走。”
咽了一口唾沫,临安伯放下手里茶杯,侧眼凝视向对方:“你若真的能治好老夫,老夫也不必拘着无辜人。”
他说的是贾家去送礼的小厮,林宴明白。
一声没吭,林宴只动动手,临安伯便让两个侍卫跟着孙景晟去外头候着。
临安伯体内的痣蛊情况远比香菱的要棘手的多,在进行那些步骤之前,林宴还多了一步——
将痣蛊主体杀死取出。
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林宴这次快得很。
但这并不能抵消她恶心想吐的生理反应。
临安伯醒后看着桌上放置着的那一堆恶心玩意,差点没呕死。
碍于林宴在场,他只有强忍着。
“林姑娘妙手回春,果然厉害。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也是时候改变计划放了可怜人,说罢,你要什么奖赏?”
林宴不卑不亢福身,重新披戴好斗篷:“既然大人已经决定放过无辜,那就劳您再费费心,在息事宁人之前,将散播谣言的人绳之以法。”
只等临安伯应下,林宴转身离去。
不过半个时辰,临安伯的下属来回话:
“散播老太君离奇死亡的人早就封了口,并没有漏网之鱼。倒是听说有人将贾家琏二奶奶和小蓉大爷的事传的人尽皆知。伯爷,要怎么做?”
此话一出临安伯徒有讶然,“方才那林姑娘可是贾家的人?”
下属楞了一下才回:“似乎不错,这半年多属下也听了颇多贾府的事,其中一件便是琏二奶奶认了个异姓的妹子,好像还是从扬州来的。”
得此答复临安伯震惊之余将胡子捋了一把又一把,细细思量一番,便知道林宴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
半时忙吩咐下去:“她借着痣蛊一事舍大求小,为的便是她姐姐的清白,快,吩咐底下彻查散播谣言之人,拿不住大的,就拿个小的送上去,也算是还了她的恩情了。”
“是!”
林宴回到住处时,才发现贾迎春等候自己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