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攻守双方隔河对峙的第三天,汉左神策将军李嗣业领兵进入永乐城内。
气氛肃静的幕府中。
“李将军可有破敌良策?”
正襟危坐于帅位之上的公孙瓒声音洪亮的向李嗣业请教破敌之策。
“有!”
身材魁梧雄壮的李嗣业中气十足的应声道:“永乐城下蛮夷大军人数逾二十万,却受阻于无定河畔,日久,其资粮必定耗尽,届时,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向永乐城发动攻击,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永乐城,将敌军逼退,待敌军撤退过后,令永乐城内所有重骑兵火速运动至蛮夷大军的两翼,而我则会统本部军马渡过无定河,背水列阵,与敌正面交锋,待敌我双方杀的难解难分之时,两翼重骑在以排山倒海之势自蛮夷军左右突然杀出,届时,蛮夷军必定不能支撑。”
李嗣业的计策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
只要他计策中的任意一环出了问题,那整个计策将全盘崩溃,甚至还会导致永乐城失陷,汉国北境糜烂。
但是,敌众我寡,想要取得胜利,怎么可能不需要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闻声,公孙瓒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道:“李将军,你有把握抗住十余万蛮夷铁骑的冲击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啊?”
“一旦你支撑不住,那下场定然是全军覆没。”
军事嗅觉极为敏锐的公孙瓒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计策当中最为关键的点――即背水列阵的陌刀军要抗住蛮夷铁骑的冲击。
一旦扛不住,那陌刀军连撤退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是葬身无定河,或者殒命于万马驰骋之下。
“我有把握!”
李嗣业的声音很是平淡,但是这平淡之中却蕴含着一股雄烈桀骜的自信。
公孙瓒深深的看了李嗣业一眼,道:“李将军真乃当世之猛虎,勇锐豪迈,冠绝诸将!”
………………
攻守双方对峙的第七天。
“无归,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粮食快吃光了。”
蛮夷统帅须卜长邪神色凝重的出声。
发动二十万大军远征敌国,这是极其考验一个国度的组织和后勤能力的,蛮夷白羊王部嘛,那就是个极其松散的部落联盟,他们怎么可能长时间支撑一支规模达到二十万以上的军队那。
“确实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端坐于帐中的乞伏无归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道:“那些北域军卒所制造的舟船可以将一部分军队运至河对岸。”
“希望能凭借部分军队一举攻克汉人的城池吧。”
“只能是这样了!”
…………
次日。
五万余名身材高大,皮肤粗糙的北域军卒将他们前些时日以来所制造的简易舟船全部放入无定河当中。
满头璀璨金发的北域将领高奇在无定河河畔举剑誓师:“北域的勇士们,今日我们得到了为单于效命的机会。”
“用你们手中的刀和盾,替单于扫灭一切与其为敌之人吧。”
声音落下。
披着轻型甲胄,持刀和盾的北域军卒皆士气高昂的大喝出声。
“单于万岁!”
随后,他们跳上了由他们前些时日所制作的简易舟船,他们要凭借这些简易舟船横渡无定河。
数千艘连小舢板都算不上的破烂玩意此刻开始如同一条条游鱼一般快速的向无定河对面游去。
“统帅,让射雕者们迅速推进至河畔,让他们以高超的箭术压制坚城之上的汉军,为仆从军们创造出一个较为良好的进攻环境。”
骑乘战马的乞伏无归轻声在须卜长邪的身旁提建议。
“好!”
须卜长邪不假思索的应了声好,随后,其命令三千名射雕者骑乘战马推进至无定河畔。
射雕者们大都具备武道五品的实力,他们面容冷酷,目光森然,手中强弓的射程极其之远。
“坐不住了嘛?”
身着白色战甲,后披纯白披风的公孙瓒冷冷出声道:“汉家的将士们,现在用你们手中的强弓劲弩猎杀这些敢于犯境的蛮夷们吧!”
命令下达,分布在城墙,棱堡,瞭望塔上的五千五百名汉军强弩手们齐齐扣动了手中大黄力士弩的悬刀。
“咻,咻,咻!”
瞬时间,恐怖的箭雨自虚空之上生成,而后尖啸着向破烂舟船之上的北境军卒落去。
见箭雨袭来过后,北境军卒们下意识的以手中圆盾护住要害部位,同时催促负责划船的同袍尽快渡过这见鬼的无定河。
“噗嗤,噗嗤,噗嗤!”
下一秒,箭雨降临。
力道十足的箭矢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以木材为主料的圆盾,而后余势不减的收割位于圆盾以后的北境军卒。
令人牙酸的血肉破碎声在无定河上接连不断的响起。
中箭的北境军卒惨叫着跌落至了冰冷刺骨的无定河当中。
自他们身上流淌而出的鲜血给无定河点缀了一抹亮色。
“快,加快速度!”
亲冒矢石的北境名将高奇挥舞手中长剑,以此来提振士气,鼓舞军心。
士气受到了些许影响的北境士卒们见自家统帅亲临险境过后,士气复振。
“死吧,孱弱的汉人!”
面目冷峻的射雕者们于无定河北岸齐齐松动了手中紧紧绷起的弓弦。
“咻!”
霎时间,凄厉的箭矢长啸之声在整座战场之上响起。
正在埋头填充弓矢的汉军强弩手们浑然不知死亡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