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崽饮下铜瓿中的水,竟无丝毫异常。
慑于巫歴之威,巫隹、巫宾、子甫三人也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
巫宾陡然想起一事,看向小丁,凶狠道:“是这小贱婢!要知道,大哥完成祭祀,要与天水一起咬服药草,喷吐铜匕与牺牲,这小奴婢偷动祭祀所用的药草,必是她在药草中下毒。”
依旧趴在死者身上的小丁,拼命摇着头。
巫宾狠狠抓起小丁,去了她口中堵塞,“是你这贱婢下的毒?”
小丁吃痛,却强忍着咧开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哭不哭,小丁不哭~”口中嘟囔着。
仲牟心里憋着股火,他能猜到小丁必是为给烧热的大丁寻药,才离开药室,毕竟去热的主药被祭祀所用,那巫士二人虽想等祭祀过后,再来用药,但以小丁对大丁的情感又怎么等得了。
他清楚要想解救小丁和他自己,最好的办法便是弄清巫冥的死因,甚至找到真凶,但他先前的那一点点经验,面对如今的困境,起效甚微。
“毒绝不是在药中,瞬间能毒死铜骨境高手的毒,就算是嚼在嘴中,再去饮天水,口中的水也会流回瓿中。瓿中既然无毒,可见巫冥大人口中也无毒,即是说,毒不是从嘴中服下,那便只有触在肌肤之上一种可能了。”
边说边拼命回想刚刚与巫冥过招的瞬间,那奇异般的刹那,到底还有甚么值得自己留意。
脑海中有景象浮现,下劈的铜匕,失神的目光,迟缓的应变,诡异的自刺……还有隐约的咔嚓声,意料之外,被自己刺伤脖颈,对了,脖子上的红肿之处,不正是巫冥脖颈所戴的那亮晶晶之物……
他心中一亮,“小子敢问,巫冥大人脖间戴的是甚么?”
“这不是琉璃晶吗?”晴姒第一个认出了吊坠,见牟弟与几人疑惑皱眉,又道,“这琉璃晶乃炼铜黄后的遗余,很是稀罕,色泽鲜艳透亮,有诸侯伯进献给姑母佩戴,只是这琉璃晶脆得很,容易碎裂,没想到巫冥大人也喜欢这东西。”
果然,众人望去,这日光下闪闪发亮的圆形吊坠,绿而通透,只是一旁被仲牟划过的肌肤,除了凝干的血,红肿且透着淡淡紫色。
仲牟近前蹲身,用手中刀小心翼翼地拖起圆形琉璃,仔细观看,前方一道横裂,怕是自己划过时所留。又将它翻转倒扣在巫冥的胸前,坠子的背后早已碎裂一空,碎渣有的散落在地,有的黏在衣襟上。
莫非自己听到的轻微咔嚓声便源于此,但他记得这咔嚓声是在自己的刀划过之前的一瞬。
“这吊坠,从形状上看,中心是空的,其中仍挂了一丝水迹。会不会毒是藏在这琉璃晶坠中,碎裂后才渗入到巫冥大人身上?才会在尸身上留下这等肿痕。”仲牟心中暗喜,真让他看到了解困的希望。
巫歴先前便止住次子擒拿这娃娃的举动,因为他也看出冥儿死得蹊跷,此刻闻言,眯了眯眼睛,阴沉道:“这琉璃晶是哪里来的?”
周遭无人能答,又瞪向巫宾,见他也摇头,一脚将他踹翻,“蠢货,甚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还想与你大哥比肩!”
巫歴突然用手指抹过坠中的那丝水迹,放在鼻下闻了闻。
“小子,你又要如何让老夫相信这毒是藏在琉璃晶中的?”他阴测测道,但仲牟却发现其眼中闪过一丝难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