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貌岸然的神社,真的能对付那辆神出鬼没的泥头车吗?毕竟连象征生命的树巫女,都入玩笑般被这样创飞了。
应该可以的,森口桃枝也说过,树神社断了传承,不是吗?龚耀安慰着自己,却恍惚间,视线一直盯着来时的路口,觉得泥头车说不定会来。
盯了好久。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龚耀回头,是辉一郎结束了里面的应酬。他揉着自己的肩膀,摆了下手臂:“真是辛苦,耀,你可是凭空给我加了不小的难度啊。”
龚耀笑了下:“什么难度?”
“应酬的难度,”辉一郎顺着龚耀之前的视线往前看:“还在想那泥头车的事?”
“对,有什么头绪吗?”
“蛇神社和警署都在查,现在的我们也做不了更多的事,”辉一郎耸肩:“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想想待会儿的家宴怎么对付老爷子。”
“和刚刚一样呗,我负责闯祸,你负责应酬。”
“好主意。”
他们两都不再说话。而接送辉一郎的车子很快开来。有专属的司机,真纪麻里坐在副驾驶。辉一郎上车,坐在了左后方,而龚耀做到他旁边:“先送我回去一趟,你不是说老爷子喜欢和服吗?”
“不必,家里都有,”辉一郎笑了下:“你以为你的衣服哪来的?不都是做好送到你衣柜里的。合适你尺码的衣服家里时常备着。”
“嗯。”
那没什么多说的,龚耀坐在车上,起初还在担心泥头车会不会突然窜出而提心吊胆。直到看见车子驶进一座停车场,其正中又有一架直升机后,才陡然间稍微安心。
泥头车再厉害也不会追到天上来吧?
踏上直升机,真纪麻里先行告辞。螺旋桨猎猎升空,龚耀眯眼,精神放松,陡然间觉得一股睡意猛的袭来,连头顶破风的噪音都无法抵挡。
……
再醒来时,龚耀发觉直升机已经停稳,位于某座高楼悬臂在外的停机坪。他揉揉眼睛,跟着辉一郎跳下,几乎看到绝景。
这里是东京银座。而东京,是亚洲最大的城市之一,银座,又是东京最大最繁华的商业街。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泡沫经济最为疯狂时,这里小小的一间厕所就能买下纽约的一个街区。
可现在,东京银座,几乎是被龚耀踩在脚下。
他下方,是现代凝结的钢筋混凝土结晶。他身后,却是一个规模颇大,几乎穿越回江户时代的武士传统园林。
宫城家将园林建在了银座的最高层。
……倒是很适合让十个来自世界各地的特种兵来场五对五的攻防演习游戏,龚耀舔着嘴唇这么想。
辉一郎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龚耀进入他头一回来到的家。院落考究非常,七拐八拐下,才走到了一个偏院前。辉一郎努嘴:“还记得吗?这是你以前住的院子。”
“……还行,不过我可没带钥匙。”龚耀回头,他“自己”的院子大门紧闭。
“什么年代了,用指纹啊。”辉一郎失笑:“快去快去,握在门口等你。”
莫名又些尴尬,龚耀还是把拇指按在了门框上。咔嚓一声,锁被解开,龚耀得以入内。
自己的院子倒是笑了许多,至少一眼就能看见卧室的所在。推门,又是指纹解锁,他在里面找了会儿,连衣柜都需要指纹。
……有什么意义?是说里面的衣服好久才会更新一次?上次是什么时候?会不会在这里露出自己已经不是“宫城耀”了的马脚?
龚耀腹诽,伸手刷开衣柜的门锁。藏于木质雕刻后的不锈钢应声滑开,露出里面叠放的一丝不苟的衣服。
而他却陡然屏住呼吸。
衣物之中,大多是考究的深色和服。却有一抹鲜艳大红于其中。
龚耀咬牙,手指一件件翻开衣服,翻到了那抹大红之处。
果然,金色的“福寿”就这样静静地睡在上面,如睡美人般等着自己的到来,等了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