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智的脸色再次变幻了起来。
他实在没想到，今天宋易在大军压城的时候，竟然跑进来跟自己说这些话。
他站在那里，盯着宋易。
“你连裘前辈都敢害……”宋易又再次开口说，“你应该知道裘前辈对于我们来说等于什么，可是你连他都敢害，这么多年来，你已经失去了你们荣家应该有的血性吗？”
“然后呢？”荣智冷笑一声，“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我世世代代都活不了，我们的后人只能像我们的先人一样，一代一代成为一个坟茔，而且还是一个逐渐被人遗忘的坟茔，我们在这里守了万年，你看看，有多少人会过来帮我们一把？凭什么，我们的命就得给别人去这么用，我不甘心！”
宋易看着荣智，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面。
只不过这一面一直都被自己所压制。
他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每次出现这样的想法，都会被他以最快的速度压下去。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用这种阴暗的想法去主宰自己的人生。
好在他真的没有。
可是眼前的荣智显然已经丧失了，而且他还做了。
想，其实并不可怕。
但是做了，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们八世家，万年下来，难道就真没有逃避的？
有！
刘李两家，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就是在逃避。
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后人再经历这样的轮回，所以他们宁愿最后只留孤身一人，彻底将他们一脉断绝，最终成了这里的历史。
他们没有后人，所以不用再受这样的苦。
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走过了他们刘李两家的历史。
做到这一步，其他人无可指责。
可是眼前的荣智却选择了一条与他们完全都不同的道路。
“你是准备让我动手吗？”宋易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荣智看着他，“所以，从一开始裘天行也都知道是我了？”
“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这里就没有能瞒过他的事情，就看他愿意不愿意说而已！”荣智疯狂地大叫着说，“裘天行这个老不死的，他明明有着横压天下的实力，却还逼着我们在这里守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万年之前的承诺？就为了祖辈的荣光？”
“这些就是屁！人活着才最重要！”
“我不想再这么活了，我不想我们荣家的后人还这么活！你知道吗？我跟他说过，我说过我们可以不用再守城，他说一句，我们荣家可以跟着他走，天下之大，去哪里都行，只要不在这里守城就行了，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我们八家迁过去，大家不用过多富贵的日子，过过清闲日子就行了，可是他却不肯，他拒绝得很干脆，我就知道，这个老头的脑子跟他的剑一样，都是不可能回头的。”
宋易有些可怜地看都会荣智。
“所以，你就想杀了裘天行，然后带着我们投降对吗？”
“不行吗？”荣智如疯似狂，“庙府都有投降派了，他们十七阁就是里面分出来的一些人，连他们都有人跟妖族合作了，那么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有一天我想通了，我们在这里，不需要其他的理由，就是因为我看他们妖族不顺眼，就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妖族太过于残忍，我看不上他们，所以我就在这里，我想宰了他们，就这么简单。什么为其他人挡刀剑，我不在乎，但是我很在乎我这一口气。我这一口气在，我就要将他们挡住，我就要将他们彻底挡在这里，这就是我的理由，你呢？”
荣智站在那里，看着宋易。
“够了吗？”宋易再次发问。
荣智突然间笑了，疯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