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都要!
他一面掐诀,一面百忙之中不忘回头刑极道:“稍等,我给自己加持一下。”
刑极示意他快点,就觉浑身一凛。
“剑法——大义凛然!”
夜空中,一只巨大的獬豸神兽渐渐凝实,双目炯炯,亮如烈日。
它浑身黝黑,是最纯粹的黑,即使在最深沉的夜色里,那黑色依旧触目惊心,不与其他景物混同。
一股肃杀之气以神兽为中心,向周围涌去,杀意锋锐而庄肃,不混杂任何邪恶之气,浩浩荡荡扫荡着四面八方。
刑极心神震荡,几乎失神,手中紧紧抓住汤昭,动作竟已僵直。就见那獬豸黑色分叉的尾巴迎风飘展,与汤昭的身子相连,化作一领黑色披风,披在少年肩头。
汤昭虽然限于年龄,身材不够高大,但这样一领厚重披风披在身上,丝毫不违和,反而气度庄严,一身浩然之气,与他俊朗分明的五官相得益彰,无须怒目,自然凛然生威。
地下众检地司武官第一把长剑投出手,又各自拿出趁手的法器、术器等待指令,此时突然同时心中震荡,心底仿佛响起黄钟大吕,震耳欲聋。
虽然都受到震荡,人人感受不同。有的人不过心底震撼,身子微微震动,便恍若无事,有的人却是浑身发抖,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直。
只听扑通一声,竟有人仰天倒了下去。
旁边站的笔直的司立玉侧头看清了那人面目,虽然没出声,目光却满是愤怒和鄙夷。
今日检地司中,亦混有如此鼠辈!
刑极额上沁出汗来,虽没出剑,身后渐渐浮现出一虎形神兽的影子,强压着道:“如今剑象能带你飞吗?”
汤昭惊喜道:“对,还有这招!我可以飞!”他主动放开刑极,果然依旧浮在苍穹。那披风就像翅膀,獬豸与他同被羽翼,自然翱翔。
刑极余光正好看到汤昭转过身,背影只有黑色披风在飘扬,旁边獬豸威风凛凛并肩而立,不由一阵恍惚,无尽伤感。
此时上方爆破的烟尘散尽,露出天魔蛟龙的脑袋。
如今它可不能说毫发无损,头颈密密麻麻出现十数个伤口,每个伤口都炸出一片血肉模糊。但它的脑袋也太大了,那些伤口多数纵然深入数尺,也只算擦伤,甚至有的浅处伤口只是渗血,并未翻开血肉,显然刚刚的爆炸都未必能炸开了它的皮肤。
它看起来像被激怒了,牙齿中不断流淌着的,不再是蓝色血液,而是道道水流。
巨口微张,嘴里传来的巨浪咆哮的声音。
它要放招数了——汤昭闪过念头。
他也准备好了。
这回有了“大义凛然”的加持,真是最强一击了。
“吼!”水波汹汹——
“剑法——除恶务尽!”
“剑术——大辟!”
与此同时,外围。
一行人鬼鬼祟祟靠近魔窟的边缘。
“娘嘞,这就是魔窟啊,好壮观!”一人看着天上河流惊呼。
旁边人大怒,狠狠拍了他一下,道:“老三,你嚷嚷什么?再把检地司给我招来。”
那老三缩了缩脖子,道:“这不是没人吗?你听这动静,里面的检地司已经打起来了。外面也没有人守着了。那些公差都是胆小鬼,欺软怕硬。而黑寡妇那最难缠的娘们儿被另一伙缠住了,顾不得咱们,咱们正好摸进去捞一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放低了声音。
另外一个看着稍微聪明白净点的汉子道:“我总觉得不对。检地司在里面,外面就一个人都没有?寻常公差算什么东西?黑寡妇虽强,也是外人,他们能把自家的安全全交给外人?是不是在守株待兔啊?还有那个虎头大门,我怎么看怎么不对。”
那老大道:“我当然知道不对,荒郊野岭竖着那么大个石门,傻子也知道不对。但咱们不是绕路了吗?从石门当中穿过……哈。”
他突然看见前面立着一个大牌子,颜色金红,上面大字在夜空中微微闪光:
“擅入者死。”
“狗屁。”那老三道,“检地司这般家伙太虚伪了,霸着魔窟这种好地方,不肯叫我們碰一碰,谁知道他们在里面捞了多少?老子给他拔……”
老大挥挥手,道:“别拔,或许有什么装置,你一拔里面人就察觉了呢?剑客的手段防不胜防。咱们绕道走。”
几人绕过牌子,老大当先,兀自不忘回头道:“一会儿进去你们都低调,别冒头给人打了,咱们只捡点汤水……”他突然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那是种很轻微的感觉,就像触到了一层窗户纸。
但再看眼前,除了茫茫夜色,什么也没有。
他正奇怪,突然背后几声惊呼,几个兄弟纷纷叫道:“老……老……”
那老大奇道:“叫我?”
终于老三咬舌叫道:“老虎!”
与此同时,那老大抬头,就见空中好大一只老虎,垂着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