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跟着林文奎回了感通寺。
狼毫山上的军火也在当夜尽数运往寺中。
林文奎将所有的军匠关在后院。
用之存疑,杀之可惜。
不过,在此之后,林文奎几乎将江锁奉为上宾,但在他的态度里透露着一股异乎寻常、隐而不发的谄媚。
林文奎开诚布公地坦白了“何以堪”的真实身份,乃林霸天的军师曹厚庵。
林霸天的死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狼毫山是回不去了,曹厚庵便安心留在林文奎身边出谋划策。
江锁困在感通寺,是林文奎制衡祁溶的绝佳筹码。
可江锁的困惑也在这个地方。
域州守备军多达十万之众,祁溶不过八万兵马,林文奎在忌惮什么?
更何况,林文奎手握军火,若当真集结十万兵马反攻狼毫山,祁溶的胜算微乎其微。
那么,林文奎为什么按兵不动?
甚至他在害怕打仗。
他有军火在身,为什么还会害怕?
除非,这些军火他自己不能用,而是去往别的地方。
如果当真是去向别处,那么,林文奎便不可能动用朝廷拨付的款项支持火铳的生产,这笔钱另有出处。
江锁左右无事,便从房间走出,在感通寺瞎晃,脑中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一根线头。
雪下了一夜,落满古槐树的枝头,透着微微寒光。
风很大,冷得刺骨,江锁又紧了紧肩上的大氅。
门口传来脚步声,有访客前来。
江锁眯了眯眼,这极为不正常。
来感通寺的这些日子,但凡有外地香客前来烧香都被如酥劝回,几乎无人能进得寺里来。
现在来者是谁?
来寺里做什么?
江锁转身藏在古槐树粗壮的树干后面,屏息凝神地竖起了耳朵。
“何大人。”
来者笑着与曹厚庵打招呼。
看来,他还不知道真正的何以堪早就死了。
这人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进江锁的脑海,这人,她认识。
是谁?
是谁?
曹厚庵脚步匆匆,应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没有我的消息,不要去元宅,更不要来寺里吗?”
那人口吻焦急:“我这不是有事要与元大人商量么。”
“可不巧。”
曹厚庵道:“元大人近日回祁都复命,半月后方能回城。你若是不急,可再等些时日。”
“回祁都复命”五个字不声不响地砸进了江锁的心里。
山匪之子林文奎装扮成已故域州知府元柳前往祁都皇宫。
他要向谁复这个命呢?
“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