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家的,不会说话就咬着草根眯着,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不说话,也没人拿你当哑巴卖了!
稻花那是你亲侄女!莫非你当真狠得下心,为了给二郎娶媳妇儿,就眼睁睁地瞅着稻花后脑勺上啦啦淌血?”
那面相刻薄的女人,闻言十分不服气,气哼哼地回怼道:
“咱们庄户人家,哪里就那么身娇肉贵了?谁家孩子磕了碰了,不是抹一把草木灰,止了血就完事儿?!
哪个像咱们家稻花这么金贵!不过是在井沿上磕破了头罢了,就巴巴地送到普济堂去!那种地方,是咱们这样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能去的吗?”
圆脸老太太的脸,不但更长了,而且还黑了:
“稻花当时也不是没用过草木灰,那血不还是哗啦啦地往外淌,根本就止不住吗?
到了普济堂,人家王太医给扎了两针,血就止住了!这才喝了三天的药,人就醒过来了!
这会儿稻花没事了,你倒闹腾起来了?
咋地?稻花捡回来一条命,你心里不舒坦?既然那么心疼银子,不如那你去找王太医,把那银钱要回来!有本事你就去!去!去!你现在就去!”
圆脸老太太说着,还上手推了那面相刻薄的女人两下。
女人被推得连连后退,却不敢还手,更不敢真的去找那王太医,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几分,但嘴里的抱怨却没停下:
“娘,你说的这是啥话?稻花好歹也是俺亲侄女,俺咋能不心疼她?只是你这当老人的,一碗水总得端平了吧?啊?
大哥大嫂一家子住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那俺也不说啥。谁让咱们大郎,是那读书种子呢?咱们老夏家要改换门楣,要光宗耀祖,得指望大郎读书进学,将来中状元,做大官。
这些个道理,俺爹说过好多回了,俺心里也清楚得很,也服气得很。
大郎天天搂着热乎乎的胖媳妇儿,孩子都快出世了!俺们二郎却孤孤单单,打了这么多年光棍!
这些俺也都忍了。
毕竟俺们二郎不会读书,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命,自然不敢跟大郎这样的文曲星比。
可俺们二郎,俺们二郎,他也是咱老夏家的亲孙子哇!
俺们二郎比不起大郎,难道连稻花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比不过?
稻花虽然是个好孩子,但到底是个丫头。
俺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老夏家,丫头片子这么多,也不独缺她一个。你看看光是四弟家,就有三个闺女了!
光是这份儿给稻花治病花的银子,都够给二郎说个媳妇了!
俺这当二伯娘的,也不是不乐意给稻花治病,俺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凭啥给稻花治病,你老就掏得起银钱,轮到给俺二郎说媳妇儿,就掏不起银钱?咱们这十里八村,但凡跟二郎一般大的小郎,现在哪个还没娶上媳妇儿?”
“老二家的”说着说着,嗓门就又高起来,震得大家伙儿的耳朵嗡嗡作响。
夏稻花一脸呆滞迷茫,整个人都懵了。
昨晚上她不过就跟朋友喝了顿酒,虽说喝的多了点儿吧,可也不至于穿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