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能——守住。”他几乎是在抽泣。“我们只有两个团和一个装甲团,虫族信标被发现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赶到了,但还是迟了一步。那些基因窃取者......内乱......”
沃尔图诺看着这个和他一起作战了两天之久的铁卫,对方甚至在失去右腿时都没有哭泣,此刻却几乎肌肉痉挛。他看着他,然后意识到,索利希在躲避他的目光。
因为愧疚。
这个偏执的凡人,将战役的失利揽到了他们自己头上。他甚至觉得,阿斯塔特们的惨重伤亡,都是因为他们的过错。
沃尔图诺露出一丝微笑,他很少笑,至少从赎罪远征开启时就很少笑了,尤其是这样发自内心的微笑。
“铁卫,看着我。”
索利希强迫自己抬起头。
“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大人?”
“让我来告诉你,铁卫。”沃尔图诺平静地说。“你看见的是一个失败者,一个无法履行自己职责的失败者。我无法从恐怖的异形爪下保护你们,让你们免于死亡与痛苦,从这一点来看,我是极其失败的。”
人群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抗议浪潮,那个孩子最为大声,她不成逻辑的语句从口中吐出,枯瘦的手指指着沃尔图诺,一下一下的颤抖。
“我们人数太少。”沃尔图诺接着说。“很抱歉这么说,但的确如此。我们只有两百零一人,无法完好的履行我们的职责。”
“与我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名为帝皇之镰的战团,他们负责监管我们,因为我们本来就犯了错。我们在进行一场赎罪远征......但他们已经无暇继续他们的职责了,他们的母星索萨也在虫巢舰队入侵的路线上。他们正在那上面奋战,我希望他们能获得胜利。”
“所以,不会再有支援。”
沃尔图诺看着他们——那些受他保护者。
“所以我不会走,我会和你们一起。”
一个半泰拉时后,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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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之母——一艘饱经风霜的战斗驳船,巨大,移动堡垒,恸哭者们的家。她停留在马沃利翁的轨道上,而一些人正在其内争吵。
绝望的争吵。
“我们必须下去!”
“可是,大人!我们没有足够的空降仓了!”
说话的技术军士双手抱着头:“卢修斯型空降仓用完了,大人!风暴鸦也已经全部坠毁,我们还剩下最后的一架雷鹰!”
那此前向他发布过命令的战团长抿起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片刻后,他说:“带上泪之战旗,拿上我们能拿的所有东西,给奴工与伺服颅骨设定好自我维护程序,让仆从们将泪之母开走,去找支援,或逃跑,回到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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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这是命令!”战团长咆孝着说。“地面上还有人!我不相信他们就这么死了!三个连队——怎么可能没有幸存者?我们要下去,我们要找到他们,我们要将他们和那些平民一起带回来!”
“屠宰场三号的悲剧不会再重演——!快去啊!”
技术军士依言照做了。
自马拉金·佛洛斯死亡确认死亡后,时任战团长的福博·利来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知该如何再面对这惨痛的事实——有人说,恸哭者是被诅咒的战团。过去,他曾一直反对这种说法,并嗤之以鼻。
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那些人的说法并不算空穴来风。
战团的历史正迅速从他眼前划过。
参加第九次黑色远征,为了一颗名为奥利瑞亚的行星减员至只剩两百人,并在亚空间内迷失了一个世纪。
柯林斯远征,三百名战团兄弟战死三分之二,他们绝对无法忘记的屠宰场三号战役便是在这次远征中发生的。
巴达布战争——他们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原本八百七十名兄弟在战争结束后只剩三百一十一名。甚至就连陪着战团一同出生入死的风暴之女战斗巡洋舰也被米诺陶战团在事后当做战利品收缴,还有不安者打击巡洋舰,黎明收割者打击巡洋舰......一系列战团重要的船只都被收缴了。
他们甚至在战后不被允许补员,若不是一名军务部的官员冒着死亡的风险让他们在一个偏远的世界征兵了一次,恐怕他们根本就得不到任何补充。
以及,他们的英雄,战团长马拉金·佛洛斯的战死。
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进行了一场赎罪远征。士气低昂,黑怒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死亡连的兄弟越来越多,甚至飙升至了七十人。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巨大的灾难。
一路前行至此,他们不被认同,被其他战团排挤,被谣传为叛徒......
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福博·利来奥握紧了腰间的喋血宽剑,这是马拉金·佛洛斯的遗物。也是他们仅剩的一把精工动力剑。他摩挲着它的握柄,在心中不停地念着帝皇的祷言,以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做不到这件事。
他做不到,因为他太绝望了。
血泪从眼眶流下,砸在他面前的战术沙盘上。绝望的情绪与愤怒在他心中涌动,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深切的悲哀——可是,如果......如果他们做的这一切都不会有人记得,甚至在历史中记载他们是‘可耻的背叛者’......
“帝皇啊——!”
福博·利来奥痛苦地、绝望地、有生以来第一次地哭喊起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好......我们不惜生命捍卫您的荣光......我,恸哭者战团的战团长,福博·利来奥,在此恳求您——!
“请回答吧——!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如此残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