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元斛主政这一年多时间,大夏县的风气很积极,无论是种植荞麦还是畜牧牛羊,都很主动地保持增长,并不畏惧多变的恶劣气候。
不得不说,元斛确实很有本事。
……
柴令武再次带着魂不守舍的白雨棠到风家拜会。
苏蟒达赞朗依旧出现在风波恶府上,依旧代表九曲贼与柴令武接洽。
所以,风家与九曲贼的关系,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九曲侠上次的诚意,治中还满意吗?”苏蟒达赞朗连腰刀都没有佩带,很随意地与柴令武举杯攀谈。
有过一次成功的合作,从路人晋升到合作伙伴的地位,关系自然更近了,也不必绷着了。
柴令武轻轻敲着桌面:“所以,上次其实是你们的投名状?”
苏蟒达赞朗大笑:“若不是知道治中的出身尊贵,我一定会以为是同道中人,这行话说得太顺畅了。不过,上次的交易,只是兄长苏蟒达郎巴的一点诚意、一点试探,不知道治中还能不能再把关系提一提?”
柴令武傲然举杯一笑:“党项羌颇超氏、往利氏、米擒氏、野利氏,是走了谁的门路,得以脱离吐谷浑、归附大唐,想来不用多说了吧?”
苏蟒达赞朗来此,自然不会不做功课,闻言大笑:“如果九曲侠想依附大唐,甚至是日后迁居大唐之地呢?”
柴令武微觉奇怪:“怎么听上去,像是群狼要改吃素了?”
苏蟒达赞朗叹气。
不是九曲贼不愿意继续与吐谷浑纠缠、了结几百年的恩怨,只是首领苏蟒达郎巴年过四旬,身体在走下坡路,兼之多数人身上都有伤,再不寻个妥善的办法,恐怕要集体饮恨吐谷浑了。
无论当初多风光,盗贼最后都极难得善终的,苏蟒达郎巴能想到这一点殊为不易了。
至于当初在尕愣口发生的小摩擦,哪伙马贼没有过呢?
反正,又不是柴令武吃亏。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可以内附,也可以在吐谷浑附近划地而居,大唐天子仁德,不会拒绝你们。”画饼大师柴令武上线。“不过,你们需要更大的功劳,比如说描绘吐谷浑全境的舆图、摸清各地兵力布置。”
“另外,我需要你们九曲侠不计代价、全力以赴,进入伏俟城,找出鲜卑人莫那娄捷的阿姆,将她安全带来枹罕县,不要因为你们种族间的恩怨迁怒到她头上。”
“因为,莫那娄捷与我的护卫白雨棠两情相悦,却因为他阿姆被人掌控而只能忍痛割爱。你可以看看白雨棠现在的状态。”
白雨棠恍恍惚惚地听到柴令武说莫那娄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柴令武。
苏蟒达赞朗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九曲侠即便传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莫那娄捷的阿姆带来枹罕县,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吧,听着马贼说“君子”一词,感觉真特娘的别扭。
白雨棠仿佛瞬间激活了,极为开心地对付满桌的肉食。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锅里还有着一只羊娃娃……
哎呀,忘了李不悔妹妹,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带一点回去。
伍参、陆肆、柴刀也没来呢,看看能不能跟好人风家主商量商量,带一桌菜回去。
“不知道九曲侠什么时候能脱离贼身。”苏蟒达赞朗举杯轻叹。
这个年代,厮杀汉年近不惑,基本身体衰弱,还能坚持在劫掠第一线的,基本是不再考虑未来了。
天上盘旋的秃鹫,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类人,加餐。
柴令武微微顿了一下:“就是这两三年的事,九曲侠咬咬牙挺住。关键时候,动用你们的关系,迎王师。”
吐谷浑也是个小强似的国家,当年被周武帝打到伏俟城、被隋炀帝打到伏俟城,依旧能重新复国,顽强得让人钦佩。
如果有九曲贼策动羌人为内应,攻打吐谷浑、追查他们逃跑路线,就轻而易举了。
大唐与突厥血拼所产生的亏空基本弥补齐了,最多一两年,跳得青春动人的吐谷浑就会领略大唐雄风,然后被按在地上摩擦。
再然后,吐谷浑就得降格成为大唐的藩国了。
要九曲贼绘舆图,就是要让大唐出兵时,以更小的代价,获得更大的战果。
哎,也就是泥石流系统不肯给详细舆图了,否则跟他废什么话啊!
再说了,有些人自己绘的舆图,别人怎么也看不懂,只有他自己可以说得头头是道。
“如果,事情搞砸了,后果我不敢保证。”
柴令武郑重地提醒。
马贼是比较冲动的,九曲贼又执着于羌人与鲜卑人之间的恩怨,不将后果说严重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阳奉阴违,坏了大事呢?
还好,毕竟现在是九曲贼有求于柴令武,应该不敢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