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
槐树村,莫家破旧的茅草屋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作孽哦,好好的人怎么就摔成这样啊。”堂屋里,莫老太拍着大腿,哀嚎着。
她身后,破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那灰色的麻布衣服都被血染成了暗色。
将男人抬回来的村民手上沾着不少血迹,见莫老太越嚎越大声,连忙劝道:“莫婶儿,你赶紧去请个郎中来,晚了,可就真来不及了。”
听到请郎中三字,哀嚎声戛然而止。
“请郎中?!”莫老太挺起腰身,耸着的眼皮抬起:“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此话一出,立刻引开众人怪异的目光,村民皆议论纷纷。
都听说莫老太心狠,如今算是开了眼,人都伤成这样,竟舍不得那点银子。
被这么盯着,饶是厚脸皮的莫老太也有些招架不住,她眼珠子一转,连忙补充道:“不怪我心狠,实在是真的拿不出啊!沈秋水那个杀千刀的把我钱都偷了!”
提到偷钱的事,人群中有一刻寂静。
这件事闹出的动静可不少。
莫家三儿媳沈秋水跟同村的秀才私奔,三天前才被抓回来,人倒是抓回来了,钱却分文没找到。
他们还听说,这沈家三儿媳还跟县里赌坊借过钱,沈家老三在这大冷天的冒死进山打猎说不定就有这么一份原因在里面。
“你三儿媳呢?咋没看到人?”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嘴。
“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被我锁在柴房了。”莫老太啐了一口,恶狠狠道。
与此同时,被莫老太五花大绑锁在柴房里的沈秋水有了动静,她被一股混合着木头的腐臭味给熏醒。
土墙堆砌的屋里堆满柴火,年久失修的木窗合不拢,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得木窗“咯吱”作响。
沈秋水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
她记得自己研究出抗癌的药方,在去申请专利的路上出车祸,一醒来,看到的不是医院,反而是类似于乡下柴房的地方。
突然脑中一胀,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脑海中炸开。
消化完记忆后,沈秋水只想高呼两字:卧槽!
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她同名同姓,嫁进莫家已有五年,好吃懒做,对两个孩子也是非打即骂。
更是跟同村的秀才不清不楚,几日前和对方私奔,被人五花大绑抓了回来,整整三日滴水未进,活活饿死。
肚子十分应景的绞痛起来。
要是再不进食,她估计还得再死一次。
沈秋水反手解着绳结,因为太饿,手使不上劲,用了不少时间,才将草绳从自己身上扯掉。
她饿得两眼发黑,别说找吃的了,就是多走一步都难,还未站稳,一阵天旋地转,软趴趴地朝着凹凸不平的黄土底面栽去。
屋外响起莫老太的送客声。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离去。
莫老太让人将莫老三抬回他自己的屋子里,只留下句“听天由命”,就离开了。
沈秋水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她肚子里仿佛有上百只青蛙在跳。
这会儿,月亮躲进云层,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沈秋水捂住肚子,费力地站起来。
庆幸的是,没有人觉得沈秋水能挣脱绳子,柴房的门并没有锁。
厨房就在柴房的旁边。
掀开锅盖,看到里面杂粮做的饼子时,沈秋水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沈秋水拿起饼子就往嘴里塞。
一块饼子下肚,她的力气才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不停打鼓的肚子也安静下来。
劫后余生的沈秋水靠在木柱上,想着原身留下的烂摊子就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