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史学家,对于这场发生在九姓部落中的政变,有过多种解释。
其中比较主流的一种解释就是,在突厥乌苏米施可汗身死之后,拔悉密部很有可能再一次背叛了大唐,并最终引来了部族覆灭的灾祸。
而葛逻禄与回鹘的突然发难,恐怕也是得了大唐的首肯。
倘若如此这般,那么今日针对监军使范年吉的刺杀,便有了一个解释。
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恐怕正是拔悉密部落。
后者在历史上,曾经背叛过一次大唐。
这一次刺杀监军使,周钧猜测,其目的也是为了调开王忠嗣,再独吞下突厥原本的土地、财富和人口。
刚刚想完这些,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告。
王忠嗣允了告,一名传谒兵入了大帐,朝前者拜道:“都护,去往同罗商行的步伍已回。”
王忠嗣沉声问道:“人呢?”
传谒兵犹豫了片刻,报道:“同罗商行三十一人,皆被戮戗。”
帐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王忠嗣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有此结果,又问道:“商行的阚行,货单呢?”
传谒兵:“皆被焚毁。”
王忠嗣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言语了一声:“知晓了。”
接着,便让那传谒兵出去了。
帐中的诸将见王忠嗣面沉如水,皆不敢言语。
后者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且都来说说,谋刺监军之人,究竟是何方宵小?”
副将们面面相觑。
王都护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背后主使已经呼之欲出了,除了突厥还能有谁?
王忠嗣见账内诸将,皆是一般的表情,深知众人心中想法的他,却发出了一声轻叹。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说道:“今日之祸首,多半是拔悉密部。”
王忠嗣闻得此言,精神一震,眼睛圆睁,伸长脖子四处查看,想要找到出言者究竟是谁。
只见周钧站在帐口,面对王忠嗣投来的目光,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有副将驳斥周钧道:“拔悉密部不久前刚刚杀了乌苏米施可汗,又传首长安,怎会勾结突厥,谋害监军?”
又有副将说道:“周令史危言耸听,离间友盟。拔悉密部才立大功,与大唐有血盟之约!”
周钧对这些话充耳未闻,只是盯着王忠嗣问道:“某斗胆揣测,都护心中怕是存着一样的想法。”
王忠嗣看向周钧,开口问道:“周令史言拔悉密部乃是祸首,可否说说缘由?”
周钧自然不能说自己知道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微微一笑,引用了魏征的一句话:“夷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
见王忠嗣若有所思,周钧又言道:“趋热性能惯,贪饕死亦轻。未容随骥尾,先欲乱鸡鸣。”
“那拔悉密部,言而无信,先前已有叛心,如今又生贪念,不过一恶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