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又看向周则,开口说道:“兄长,那个……”
周则面有悲怆:“倘若衡才是来做说客的,还是请回吧。”
骆安源收了笑容,左右看了看,对周钧说道:“周二郎,且先进来说话吧?”
周钧点点头,一行人顺着侧廊,入了右厢院的内堂。
待得众人坐稳,周钧先对周则说道:“兄长欲娶虞珺娘过门,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
周则语带凄苦:“本以为中了举,父母自当松口,却不料惹来如此祸事。”
骆英才翻了个白眼,摇头说道:“我早都劝过你了,纳她做小不就行了?”
周则转头瞪了骆英才一眼,后者只当做没看见。
周钧却是苦笑,依南曲虞珺娘的名气和身家,寻个家世条件较好的商贾或者书生,嫁去做妻,应是不难,又怎会同意给兄长做小?
周钧想到这里,对周则说道:“兄长既然中了举人,何不一鼓作气,试试春闱?”
周则一愣:“春闱?”
周钧点头道:“倘若省试及第,父亲自然再无理由阻碍兄长的婚事。”
周则皱眉说道:“春闱不比秋闱,论学问深浅,为兄尚有几分自知之明,怕是难以如愿。”
周则对于是否能够及第,心中悲观,但周钧却不这么想。
唐朝科举与其它朝代不一样。
试卷作答并非采取糊名誊录制度,主考官在批改试卷的时候,能够看到每一个考生的名字。
这就造成一种弊端,主考官在批改之前,会去不自觉的查看考生的姓名,从而产生一种先入为主的主观意识。
倘若考生名气大,名作多,那么主考官会下意识的给予其高分。
那么如何获得主考官的印象分呢?
在唐朝,有一种行为,叫做行卷。
简单点说,就是考生在应考之前,将所作的文章或诗赋,以卷轴的方式,投到朝中大员,甚至主考官的手上。
倘若文章受了青睐,能够获得朝中高官的赏识,那么省试及第,也就算成功了一半。
所以,周钧打算在周则参加春闱之前,先准备一些鸣世佳作,以周则之名,投到考官那里造势一番。
如此一来,周则的春闱之路,走的也能轻松一些。
打定主意,周钧又劝了周则一会儿,见对方重拾信心,决定参加来年的春闱,便打算先行告辞,赶回家向父母说道。
骆家兄弟站起身,打算为周钧送行的时候,骆安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周钧见状,连忙上去查看。
一番询问,周钧总算知晓了怎么回事。
原来,当初在拔悉密刺客的那场伏击之中,骆安源受了箭伤,后来虽然得了包扎,又上了伤药。
但是,漠北苦寒,再加上征伐辛劳,骆安源的伤口断断续续一直没怎么见好。
好不容易撑回了长安,骆家为他找了不少大夫,也开了许多的药剂,但伤口还是会肿痛流脓,却是成了烂疮。
当下,骆安源因为受伤病困扰,已经向羽林卫告了长假,倘若再不见好,怕是只能递上解官书了。
周钧听到这里,倒是有了个想法。
他先是让骆安源脱了上衣,看了他的箭伤。
利用前世当警察时的急救知识,周钧确定了伤口的大小、深度、感染程度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那瓶蒜精。
由于是调配而成的新药,还没有来得及试验,周钧也不敢直接用原有的蒜精浓度,去尝试给骆安源疗伤。
利用骆家厨房的蒸锅,周钧先是收集了一些蒸馏水,再用其降低了蒜精的浓度之后,再敷在疮口处,又用干净布条裹了。
上好药之后,周钧告诉了骆安源一些基本的生活禁忌,接着便离开了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