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破获不了,今年绩效,茂陵乡绝对全县垫底,大家都别想过个好年。
谌洛将啬夫送来的竹简放在一旁,开始拿起游徼送来的书信。
相比啬夫,游徼作为县中派遣下来协助维护乡里治安的官吏,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更为专业,他的记录更侧重于死者本身:
“死亡位置为庖屋门口,死者趴在地上,面呈惊愕状,右手边有一打碎的黑色陶碗,碗中有刚煮熟的粟米。”
“伤口在死者正面右胸口处,比刀剑略宽,与农具相仿,疑似被人用农具铁制部分杀害。”
“地面血迹存在明显拖痕,应为死者企图爬出呼救时所致,即死者恐为失血过多而亡。”
谌洛挑了挑眉,板着脸,发现这段叙述当中存在蹊跷。
徐乐写完关键信息,擦干额头的汗,好奇问道:“为何不念了?”
谌洛担心不熟悉西汉人的生活习惯,先把问题抛给本地土著:“汝记录了半天,可曾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说起来,确有一处。”
徐乐捧着竹简小跑过来:
“为何杀人者知晓里监门的身份,能在其离开之时潜入临江里?为何杀人者要挑选‘冲’为杀害对象?根据啬夫所言,调查周围四十九户人家,说明‘冲’居住之地,在里深处,我若为盗贼,当选距离里门最近的位置:一来节约作案时间;二来被人发现可以快速逃跑。”
谌洛赞许点头:“汝说,是否可能为熟人作案?”
“这……啬夫言明,死者并无仇家啊。”
“不一定是仇家,也有可能是亲属。”谌洛回忆着二十一世纪发生的多起杀人案,亲属作案的可能性比其他人更大,也更方便。
徐乐失声:“亭长是指‘猛’?”
“怀疑而已。”
“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讲。”
“有没有证据,到临江里一探究竟就知道了。”谌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去把亭中留存兄弟唤来。”
徐乐点头,出门把正在打扫卫生的亭父庾易、巡视涂道的亭侯王?、求盗庸谭还有两个小吏叫了进来,因为剩下的吏卒目前担任邮人的工作,皆前往乡里各地送书信了,因而就目前只有这几个人。
谌洛看着亭侯王?道:“汝待会持吾文书去趟啬夫署,他掌管乡中户籍,亦有制作‘节’的权力,请他查阅治下有多少人为左利手。”
“亭长为何要查这个……”
“破案用!”
谌洛回答完后,又望着头戴板冠、样貌瘦削、嘴唇偏厚、为人较为内向的庸谭:“汝持吾文书前往游徼处询问死者埋葬之地,然后前去蹲守,别让人发现。”
“诺。”
最后,谌洛表情严肃,对剩下的人道:“庾易留守亭中,剩余诸君,随吾前往临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