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内,沈斌眉头紧锁地批阅考生试卷,摇头骂了出声:“一代不如一代。”
在旁的考官摇头叹息道:“出了沈弈和辛巍然,本以为我北方学子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尽是些难以入目,文不通顺,诗不成诗的。”
“我北方学子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大周开国以来,共出了五十四名状元,其中南方学子占了四十五个,北方学子才九个,朝堂百官也是南方人氏居多。
在座的都是北方学子,荣辱与共,试卷繁多,连续批阅几天下来,头昏目胀,加之北方学子不争气,心情可想而知。
士气低迷,沈斌揉了下酸涩的双眼,道:“诸位暂且停下,歇息一个时辰。”
话刚落,就见一个考官激动站起,脸上难掩兴奋之情,几步来到沈斌面前:“大人,这有一篇八股文写的极好,请你过目。”
沈斌接过试卷,读道:“盖理财者,得其道而自裕焉。且夫聚人曰财,国而无财,非其国矣;理财曰义,财而不义,非其财矣。”
“好文…”沈斌拍桌叫好:“这二句破题和承题彰显功力,这是哪位学子所作。”沈斌一时兴起差点取下试卷糊名的纸条,窥其全貌。
……
“谓之大道,信乎其为经久谋国之计,而非一切权益之术可比也。然则有国家者岂必外本内末,而后财可聚也哉。”
读完大结,沈斌沉默了,如今国库空虚,他以‘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用恒足矣。’为题。
正是他心中的期盼:鼓励生产,节源开流,只有这样,国库才会充实。
贾瑀这一篇八股文与沈斌不谋而合,他当即拍板称道:“此子当为案首。”
此话一出,众考官无不拍手叫好。
有考官拿过文章又读了一遍,感叹道:“此文经世济用,像是出自名家之手,这样的人不该籍籍无名才是。”
众考官听闻,深思其中,只有历经千帆才能写出经世济用的文章,可是这样的人,竟连个秀才都不是,不禁让人怀疑。
此次府试的题是沈斌出的,面对众考官怀疑的目光,沈斌大笑几声,拂须道:“我知道此子是谁了。”
众考官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真如他们心中所想那样,沈斌舞弊,绝对不可能,沈斌公正不阿出了名的。
再者说,沈斌前途光明,岂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府试去舞弊,不值得。
“近日,神京城出了一名才子,不知几位听没听说。”沈斌目光拂过几位考官。
“大人,你的意思是此篇八股文是荣国府的那位贾瑀所作。”最近贾瑀、宁恪和吴天佑的冲突闹得神京城沸沸扬扬的,某种程度上贾瑀算是‘名扬神京城’了。
沈斌点头说道:“不错,几个月前,犬子参加过一场书法大赛,败给了贾瑀,带回贾瑀当场临摹的字幅,家父看了字幅,甚是喜爱,动了收徒的心思。”
紧接着,其中一名考官说道:“字间遒劲有力,这笔迹天下找不出几个人能模仿。”
“想不到贾才子不仅话本写的好,对八股文造诣也这么深。”
“天纵奇才,听闻贾才子今年才十一。”
全是赞美之语,再无人提舞弊的事,字能写成这样,那是下了苦功夫的,字如其人,人如其字,文如其人,文以载道。
这样的人怎屑去作弊。
沈斌总算是明白老父亲沈丘心里明明已经将贾瑀当成弟子,却总是说“时机未到”,原来是在等贾瑀一举成名,方纳入门下。
十一岁的府案首,当代大儒沈丘再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