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华教因这件事迁怒萧钦之。
其三、华教没有直接动用权势压人,找了借口,说明他还算有点脑子,至于最后失去了理智,当众扬言,想来是受了刺激,最大的可能是萧钦之做了什么。
其四、便是萧钦之入了大狱,华教谴人来伤脸,北地士族刚好到来,这三者在同一时间,碰到了一起,实在是太巧合了。
太巧合就是最大的破绽。
如果重新复盘,进行反推,会发现萧钦之占尽了天时,创造了地利与等人和来,陈韫之抿嘴而笑,心中明白了七七八八,含笑道:“钦之兄,好算计。”
“什么——什么啊?我就是一受害者。”萧钦之含糊其辞,装傻充愣。
“还要我细说?”陈韫之细细打量着萧钦之,美目涟涟,又道:“钦之兄,一首诗气的华使君吐血昏迷,一首诗当众招摇过市,怕是无锡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乃地利。”
“太湖雅集召开在即,北地士族即便是今日不到,明日也会到,此乃人和。”
“余下,不用我多说了吧?”
“唉——”萧钦之颓然的叹着气。自以为用计高深,未成想,不消一会儿就被看穿了,眼巴巴望着陈韫之,苦笑道:“就知道瞒不过韫之兄。”
又心思一动,暗含深意,打趣道:“可惜韫之兄是男儿身,此生便宜了谢道韫。韫之兄若是女儿身,我必定娶了你这个女诸葛,余生可躺平矣。”
“何谓躺平?”陈韫之睁着一双俏目,对于萧钦之嘴中时常冒出的稀奇古怪的词,大感不解,疑问道。
“就是平直的躺下,余生混吃等死。”
“你想得美。”陈韫之躺在软榻上,盯着舱顶晃动的青灯,熏黄的光晕在其脸上勾勒出一丝浅浅的笑,徜徉道:“大丈夫当闯天下,或志在朝堂,或志在疆场,或志在一方,岂可躲在我身后,平淡一生,与其那样,倒不如不娶了。”
话一说完,陈韫之猛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粉红桃心砰砰跳,脸上一阵燥红,慌忙改口道:“我将来若是娶了谢道韫,定要为她闯一片天下,护她一世周全。”
萧钦之长吁一口气,将悬到嗓子眼的心吞下了,心道:“韫之兄,你真是吓坏我矣!”
总之,这个话题是不能在聊下去了,萧钦之真怕自己被掰弯了,岔开了,问道:“韫之兄,你怎会在无锡?谈之兄呢?”
陈韫之道:“我们打算去会稽看望姑母,路过无锡,不想遇到了。我阿弟许是无聊,晚上逛去了。”
“哦哦,原来这样,韫之兄若是不急的话,可稍留几日,登鼋头渚,赏太湖雅集,届时才俊翘楚争相示才,想来定是热闹非凡。”
“钦之兄,也留下赏太湖雅集么?”
“我啊,不了,此事完了,需速回武进,我阿母盼星星,盼月亮等我阿姐回家呢。”
陈韫之顿觉得兴趣大减,忽而问道:“钦之兄,何不趁着扬名无锡城,携大势参与定品,想来以钦之兄名望,可轻易采之。”
“得了吧,我才不呢!”萧钦之很有自知之明,坦然言道:“也不瞒韫之兄,我今年不会参加定品。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还是趁早回家避避风头。再有,我学问还不够,须得好生努力,埋头苦读一年,等肚子里装满了墨汁,才敢写出人生中的第一笔。”
陈韫之点点头,表示同意,言道:“其余钦之兄自不必担心,通琴、棋、书足矣,便是在于是打算先玄,还是儒玄一起?”
又蹙眉凝思道:“想来还是儒玄双通的好。”
萧钦之瘪嘴道:“还是先玄吧,我家条件不允许,儒学自可先放放。”
陈韫之蓦的心思一颤,笑道:“钦之兄,大可不必如此,不若游学吴郡,拜于徐博士门下学习儒学,同时又可兼修玄学,清谈小雅,亦可时常参加,闭门造车终归不可取。”
一言惊醒梦中人。
萧钦之欣喜道:“韫之兄言之有理,我与徐仙民、赵芸菲熟悉,届时可日日与他谈玄说儒,一年后刚好与仙民一同参加定品,最好不过了。”
陈韫之见小算计达成,含蓄的一笑,不免提醒道:“钦之兄,其实玄也好,儒也好,世人皆认为其高深,然则并不高深,广泛来说,是有规律可寻的。”
“啊?”萧钦之惊喜,睁着圆眼,问道:“韫之兄,可否仔细说说?”
陈韫之道:“首先,你得把类似相关的书籍都熟读于胸,当与人谈论时,你说出的,别人听不懂,或者不理解其意,此便可谓之高深。”
“那要读哪些书?我家藏书也不够,还得先办法寻,也是个麻烦事。”
“我先与你写下一些常用的书籍,偏僻晦涩的书籍,可暂时缓缓。”陈韫之起身至书案前,想了想,取笔写下一连串的书名,洋洋洒洒几十本,许多书名都是萧钦之没听过的。
陈韫之继续道:“熟读于胸,便是要将这本书上的内容刻在脑中,可随时言出,万不可匆匆过目,一知半解,若是引用不得当,届时出不了彩不说,反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惹了笑话。”
“你且听好,我与你细细说......”
萧钦之蓦的成了一个好学生,而陈韫之便是那教习的老师,将这么些年谈玄的经验一一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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