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纯生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还住在老宅的人之一,老宅是黄桃木搭建而成的,顶上覆了一层新瓦,看上去并不显得破旧,倒还别有一番韵味。
陈长安提着女儿红,和陈北望、项雨两个人轻车熟路的到了老宅门口,陈长安只是在门口吆喝了一声“师父我来了”,里面的人还没有答复,陈长安就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老宅大厅里有些冷清,一张老式的矮桃木书桌立在当中央,再就是一张吃饭的桌子,和四把随意摆放在角落的黄木梨座椅,在大厅中,除了唯一能和现代挂钩的电子时钟外,几乎看不到任何高科技的产品,但东西少,却更显得家里整洁。
此时,桃木书桌旁,一个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人正提着一根狼毫一丝不苟的书写着什么,陈长安满脸高兴的走上前,将女儿红揭开盖放在了桌上,自己也学着中年男人席地而坐了起来。
“师父,大清早的在这写什么吗?”
中年男人或者干脆说是占纯生,头也不抬的说道“自己不会看啊”
陈长安定睛一看,雪白色的宣纸上,大大方方的四个大字——有客要来,陈长安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项雨立马比了个大拇指赞道“占师傅,你可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啊。”
占纯生拿起陈长安带来的女儿红,提起来猛灌一口后,哈哈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项雨正想着拍马屁。
从侧屋里走出来了一个和陈长安几人年纪相仿的女生,身材有点瘦弱,手上拿着一把扫帚冷笑道“还天机不可泄露呢,陈长安每次回来,哪一次不是隔天就来看你的,还装神弄鬼的……你别遮了,我看到那瓶女儿红了,你要现在不把它给我,中午你就去吃西北风吧。”
占纯生呵呵尬笑道“拿去,拿去,我就喝了一小口,就一小口。”
陈长安见怪不怪的说道“中午我留这吃顿饭,不想忙活的话,我让胖子出钱叫北望去外面买几个菜过来。”
“得了吧,要被别人看到了,还要在背地里说我占家连饭都没的吃呢。”
项雨立马附和道“是是是,人家占姑娘的厨艺在陈家村那可是出了名的,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跟着太子过来,其实就是冲着占姑娘来的。”
陈长安和陈北望两人立马瞪了一眼项雨。
项雨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是冲着占姑娘的厨艺来的。”
占纯生的女儿占静,没搭理项雨,上前从占纯生手里将酒抢回来之后,就折返到厨房去了。
占静一走,占纯生立马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假咳嗽了几声后,将手里的狼毫递给陈长安笑道“好久没检查你的书法了,来,写几个字让我看看。”
陈长安也不扭捏,接过笔就直接在白纸上落落大方的写了“班门弄斧”四个大字。
字迹用的是草书,字体浑厚,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人写出来的字。
陈长安的书法能有今天这种造诣,多半归功眼前的占纯生。
写字要心静,笔要用狼毫,字不能停顿,提笔不能抖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规矩都是当年占纯生给陈长安订下的,只要稍微出错,占纯生便会让陈长安将这出错的一页,重新再写一遍,再错就再写,当年,陈长安就是坐在这桃木桌旁创下过一天写了两万字的记录。
占纯生脸上笑道“之前总说你的字迹差一把火,现在看你这几个字的功夫,你也已经把那把火也给添上了,看来你这些年没虚度,也算是积累了一点东西,所以说嘛,想做好一件事,只要一直做下去就成了,铁杵还能磨成针呢,难不成人脑还比不上一块铁疙瘩?”
项雨道“太子,你这手里的毛笔好像跟我见过的其他的毛笔有些不同,给我看看呗。”
陈长安将毛笔递给了项雨,项雨来回观摩了一会后,点头说道“这毛笔上的毛,用的应该是个母狼王尾巴上的毛吧,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硬,还有这笔杆,用的肯定也是青丝楠木,占师傅,这笔的价格可不低啊,你可得小心保管。”
陈长安打趣道“看来这几年你跟着你爸做生意,长了挺多见识的嘛。”
“那是~”
占纯生收起了笔墨纸砚,提议道“时间还早,再下两盘棋吧,你不在,村子里也没其他人来陪我下棋,正好我手痒着呢。”
摆好棋局,一老一少就这样下了起来。
双方落子都很快,没一会儿,棋面上就陷入僵局。
俗话都说旁观者清,可陈北望和项雨却一点也看不清双方谁强谁弱,这也难怪,平常人下棋都喜欢见招拆招,但知根知底的师徒两人下棋,却从不管对方招式,从第一子落地开始,就各自布局,想分出胜负,就得看谁的局布的更大,思虑的更加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