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人既然不同意,那就当本官没说过,其实本官今日来是有事想要求肖大人帮忙的。”肖华飞只管低头喝着茶,不愿再和对方废话。
“前几日刑部会同顺天府,共放出犯人二百三十六名,其中有一百多人只交了部分银子。因为有些犯人需交的银两过于庞大,只能先把本人先放回去,方便他们自己去处置家产筹集银两。原本说好咱们放人回去只给三天时间,由犯人筹银三天内送到刑部。可眼下这一百多人里,只有十来人把约定好的银子送回来了,其余案犯均未按时把银子送来。”肖华飞心中不由暗自吐槽,那些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犯人,还能往回送银子?
怕是这百十来名犯人连着家眷一起消失了吧。韩守严方正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尴尬,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有八十多名犯人连同他们的家眷一起消失了。至于那些搬不走的死物,原主找不到也不太好处置。”肖华飞无所谓地出主意道:“你韩大人是什么人?你可是刑部的侍郎,人找不到不要紧,你不会把那些犯人的家产发卖了?只要顺天府那边能配合,韩大人还怕咱京城的房契,地契不值钱?”
“按理说京城的房屋田产是好卖,可是现在的买家精的狠,不但想压价,还担心原主不知哪天回来后,找他们闹事,钱袋里揣着银子就是不敢买。”,韩严守无奈叹道。
肖华飞放下茶盏,两手一摊,摇头说道:“韩大人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把事办了,现在出了纰漏,好像不关影龙卫的事吧。再说那些犯人现在如鱼入大海,也不知道躲哪去了,想来我们影龙卫也帮不上忙啊。”肖华飞大约猜到韩严守来干什么了,无非是想拉着影龙卫一起下水,帮着韩严守把黑锅扛起来。
可现实是,议罪银子是刑部还有顺天府收取的,没有一分一毫落到影龙卫的腰包,就算肖华飞想帮忙,估计手下那些力士们也会出工不出力。
这不是肖华飞的问题,而是人心如此,大晋各衙门全都如此。影龙卫的人知道事情真相后,心里怕是只会更加生气,可不是肖华飞下几道命令就能改变的。
御下之术的第一要务,就是满足手下的需求,肖华飞若是点头白帮忙,只会让手下人背地里骂他。
韩严守见肖华飞不中计,转而又说道:“肖大人不会以为本官在这中间占了什么便宜吧,你要知道这次收上来的银子,可是有户部与工部的人盯着,兵部那边也插了一脚。他们现在全在等着这笔银子开锅呢,眼下这银子要是收不上来,你那些运往剑北关的刀枪从哪里来,十万支箭矢从哪里来?帮刑部可就是帮你自己啊,肖大人。”肖华飞不知为何心里蹦出一句,卧槽!
有点想把案头上的茶盏拍到韩严守脸上,给对方来个满脸花。感情是便宜全让姓韩的占了,最后剩下的麻烦事,得他来擦屁股。
这叫人干的事嘛!但韩严守明显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摆出一幅你要不管,我也没办法的样子来。
肖华飞想了半天,咬着后槽牙说道:“本官算是服了,韩大人就说说想让本官怎么帮吧。”韩严守脸上露出笑容,从袖中摸出几张写满犯人名字与籍贯的纸张来,顺手摆到肖华飞的案头,
“这是本官与顺天府整理出的逃犯名单,其中五十二名需要借助咱们影龙卫的人手来抓捕。其余一些狡猾难抓的犯人,就由刑部与顺天府代劳了。至于那些犯人该交的罚银,就由肖大人收上来吧,然后送到工部或是户部那边支用。”肖华飞随便扫了眼名单,发现上面的犯人全是外省籍贯的逃犯,家宅离最近的犯人,至少也有三四百里之遥。
这哪是麻烦啊,分明是个填不上的大坑啊。就是肖华飞把手头上的人手全撒出去,没个三五年也抓不住这五十来人啊,有些地方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肖华飞不禁恶意的猜想,刑部这些人难道全是吃屎长大的吗?肖华飞拍着名单,有些不满的问道:“就算刑部想要收议罪银,贵部是不是动脑子挑捡一番再放人,要找那些家在附近,能收上来银子的犯人出手吧,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全放了?韩大人你看看,这位家住南海郡的曾阿大,你们是怎么想的,认为他会在三天内交齐银子?”韩严守脸不红心不跳,看了眼人名解释道:“这曾阿大是一伙海盗的头子,下面人认为他肯定私藏了不少财宝,听他家里人说是只要放了此人,便会往刑部交一万两白银。而且刑部在放人前,他家里人已经预交了三千两。谁能想到他就跑了呢,肖大人您说,他家里肯定不只有一万两白银,难道要个清白的身份不好吗?只要朝廷免了他的罪,以后他就能过太平日子,在陆地上当个富家翁不好嘛。”肖华飞死死盯着韩严守,直到看得韩严守有些不自在,才玩味问道:“本官看此人本是判得秋后问斩,如今贵部一群打猎的,反倒让个猎物打了眼,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本官瞎猜,这曾阿大怕不只交了三千两吧,说不定是往公家交了三千两,而私下里指不定又给谁交了多少银子吧。这会趁着朝廷大赦,他好不容易捡条命,只要不傻,还能不跑。难道还等着那些吸血鬼,每天上门敲骨吸髓才算完?”韩严守没想到肖华飞一语道破真相,但他神情可是一点未变。
韩严守不需要心理建设,便知道有些事他是不可能承认的。虽然他是收了曾家五千两银子,可是如今这曾阿大已经无影无踪了,任肖华飞说破天,也拿不到半点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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