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太傻太天真。”清雨挨着蒋成兰坐下,“你以为是良人,殊不知是个抛弃妻子的恶人;
你以为他是暂时没钱找你周转,殊不知他这套法子骗了不知多少姑娘,可姑娘家脸皮儿薄,吃了亏也不敢说,这才使得这登徒子一直没被拆穿;
你以为他学富五车,殊不知他不思进取,朝赌坊夜柳巷,要说此人唯一厉害的,就是他这表面功夫做得好。”
蒋成兰惊愕地看着清雨,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清雨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你万万嫁不得,一旦嫁他,蒋家的家底会被他败光,你阿爹阿娘也会因他而气绝。
你们若是不信,去他老家问,去赌坊问,看他到底欠了多少银子,妻儿如今又是过着怎样苦难的日子。”
人群一阵沉默,无不质疑地看向张秀才。
张秀才一张脸臊得通红,慌乱着要离开,却一脚踢到木箱上,脚指头疼得钻心,龇着呀吸气,却不忘替自己说话,“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就要逃离。
“慢着。”蒋木头撑着站起来,瞪着张秀才:“把东西都抬走,别脏了我的院子。”
张秀才又恨又羞,呸了一口,
“臭丫头老姑娘没人要,我好心娶,你们还不乐意,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抬走啊。”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那些提亲队伍说的。
提亲队伍慌慌张张要离开,蒋成兰此时也全然醒悟了,她虽羞得满脸通红,可性子却不弱,咬着牙站起来唤住张秀才:“把我二十两银子还给我。”
谁知张秀才又是呸一声,“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借你钱了?借据拿出来,你能拿出借据,我现在立马还你。”
“你...你这死无赖。”蒋成兰气的大骂,也不管是不是丢人,脱下鞋子对准张秀才的脑袋就是一砸,刚刚好砸在其头上。
张秀才被一女子绣鞋砸一脑袋,气愤交加,却碍于此处人多不敢反抗,只能一边骂一边让人抬着箱子走了。
张秀才一走,廖媒婆就尴尬了,她呵呵干笑着给蒋木头道歉,
“怪我眼神儿不好,竟不知这厮里子坏死了,差点害了蒋姑娘,我这里给你们一家道歉,日后啊,我是再没脸皮到这儿来了,诸位,我就先走了。”也匆匆离去。
主角都走了,看戏的也不好再待下去,有人上前劝几句,有人直接告辞,不多时,院子就空了。
蒋妻一步一步挪过去,把院门关上,然后重重叹口气,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葱头一个扑通跪下:“师傅,徒儿不孝,您要打要罚,哪怕您将徒儿逐出家门,徒儿也无怨无悔,待徒儿自立门户后,再来孝敬您老人家。”说着就砰砰一阵磕头。
蒋木头也脱力的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才轻吐一口气,难得的语气缓和,“你宁被打死,也不愿说出实情,可见你对成兰是真心实意。
此前我对你诸般苛刻,是因为咱们木匠,讲的是手艺活儿,没有任何讨巧的途径,唯有刻苦钻研,才有可能在这条路上混出点名堂来。
我一生无子,家业无人可承,实在遗憾,所以打小,我就把你当半个儿子来养。我一直没同意那些来提亲的人,是因为我一直想把成兰嫁给你。我知你是个踏实可托付的小子。”
葱头猛地抬头,眼里有着不敢置信,“师傅...”
“哎...造化弄人,我没想到成兰她...已非完璧之身,今日若非那姓张的确实不是个东西,我也就答应这门亲事了。
如今...虽对不住你,可你...你若真的对成兰一片真心,你就不要嫌弃她...”
“我不嫌弃。”葱头急得声音都抬高了,“师傅,徒儿欢喜,徒儿愿意,只要兰妹妹愿意,徒儿就心甘情愿娶她,一辈子呵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阿爹。”蒋成兰羞得脸上要滴血,小声嗫嚅,“女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