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不是说好了么,今日冉闵领大军而出,吾等率众复归晋室吗?”
在旁边的王衍笑道:“小侄何其幼稚,今日吾等功业俱在此地,你是让我等委身晋室,居于人下?”
三公子大急道:“大人,诸胡不可与之谋,大人。”
王谟只吩咐道:“带下去。”
这时宫中一内侍匆匆过来,将书信递给王衍,王衍阅罢,大喜。只道道:“如今中常侍严震,已俱得宫禁内外,邺城腹心吾忧。”
随即向府中死士说道:“王衍,率众攻取凤阳、中阳、广阳三门,全军列阵彰水北岸以阻冉闵归路,切断城中与冉闵大军一切联系。”
“吾自领一部,到李农府中,请他控制城中乞活军驻军。”
王衍大急道:“尚书令,如今我们已尽得邺城关防,何须李农之力。”
王谟只道:“李农在乞活军中声望不下于冉闵,如今邺城之中唯有李农方能把控大局,吾等必要奉李农为尊。”
王衍只道:“也罢,就看襄国的之兵能否牵制冉闵大军,若冉闵大军回都,不知道这两三千人的死士能否控制局面。”
王谟只略显轻松的笑道:“王侍中,多虑了,如今之势几如先朝高平陵之变,冉闵如今托大,我等只要夺取邺城城防,挟其母王氏,妻董氏,敌自溃。”
此时邺城全城戒严,皇宫之内,宫禁森严,中常侍严震、赵升尽遣人封闭宫门,旁人不得出。
宫城之内,太武殿内,严震,赵升、王谟三人已俱在一起等候,只等王衍‘请’李农一到,发布召命。
只是一人小内侍过来,向严震禀道:“李农已到邺宫端门。”
严震起身向众人说道:“诸位,李农来此万事皆备,吾等图谋大事在此一举。”
不错,王谟只上前摸了御座道:“今邺城之内数易其主,不知这御座之上,再坐之人是何人。”
王谟笑道:“形势所迫,李农只能委身于我等。”
这时小内侍只神色紧张,慌张道:“是李农自行前来,不见王衍。”
王谟疑惑道:“王衍呢?”
“王衍,在此!”只见一身影出现在殿门,其右手擒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此人正是李农!
其身后却有一个英子少年,一旁的严震眼尖,认出来了说道:“那人,那人是陛下身边的中庶子栗特康。”
只见李农只一回手,那布袋只扔在地面之上,正是王衍的头颅。
王谟只站立不稳,旋即厉声说道:“李司空,你,你竟对王衍下此毒手。来人啊,将此祸首给我砍了。”
王谟身旁有几个死士刚要上前,却听见栗特康大声呵斥道:“切莫做了汉人士族的走狗。”
死士只一愣,只见栗特康旁边的一人近前一步说道:“哥,吾等已经反正,已经有了活路,休要做帮凶了。”
那些死士却是狐疑,王谟厉声咒骂道:“什么活路?休要听他妄言,冉闵不会轻饶汝等,快,快杀了他。”
那些死士原本已知没有活路,此时听到一线生机,譬如惊涛中有一叶扁舟,几欲死死的抓住,只弃刀剑,上前说道:“吾等愿归。”
只一瞬间,李农旁边的军士上前,俱将王谟、严震、赵升等擒拿,押下去。
王谟经过李农的身边,只笑道:“李司空,我今日就戮,恐怕你也活不了几日了。”
李农旁边的大公子,只鄙夷的看着王谟一眼说道:“垂死挣扎,乱人心智,带下去。”
旁人只将王谟等拉出殿外,只听到,“噗”的一声,三人齐齐的人头落地。
三公子此时从外面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笑道:“此等人死不足惜,今内患皆除,父亲当无忧矣,吾等早点启程回归晋室。”
大公子心中却有戚戚,言道:“到底是三朝重臣了,落得如此结局,吾辈岂能如此无动于衷。”
三公子笑道:“大哥,你是想多了,这乱世,不知到几时才是个头,只能顾全自身。”
随即向旁边的栗特康躬身谢道:“多谢中庶子,吾等终于可以脱险了。”
三公子只往李农那儿过去,说道:“父亲,我们得好好感谢中庶子。”
李农倒是心中有城府,也不见喜悦,只推手三公子,来到栗特康跟前,问道:“胡汉宿怨,积压日久,魏主冉闵虽大赦天下,然诸胡之中任对乞活军抱有敌意,且不知中庶子给他们什么承诺。什么‘活路’”
栗特康只言道:“诚如李司空之言,给了他们条‘活路’。”说完栗特康的脸阴晴不定,似风暴前的浓云。
李农瞬间警觉,言道:“吾不足惜,只盼中庶子能看在我保全诸位的份上,也放我的儿子们一条‘活路’。”
三公子这时凑过来,戏谑道:“父亲,说什么呢,如今还什么活不活的,已经脱离险地了。我看啊,这晋室也不用再去了。”
这时大公子也察觉出异样,忙道:“三弟,休的多言。”
这时一队反正的死士围住李农父子几人。只听到栗特康说道:“李大人为国尽忠,手刃反贼数人,不幸被王谟所伤,伤重不治而死。”
“果然。”李农,大笑道,“看来胡汉不能同,只能是一场白日梦。”
栗特康大喊道:“姚益、姚若,送李大人一家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