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能不能实现都不知道,你自然不太可能理解了。”安然浑不在意的摆了摆左手,微笑道,“我修炼武术的时间还很短,大部分时候只是在瞎琢磨,因此我所掌握的招式相当零散,往往是想到一个才去练一个,至于练不练得成又还是两说。”
“根据我的判断,刚才和我过招的那位老先生,他应该已经练成了震劲,当然在苦弱术士的体系里面,那应该是某种固化在肌肉中的防御反击术式,涉及到魔力的流动,而不是纯粹的武学招式。”
奇可静静地聆听着。
因为它还是听不懂。
“所以……您的意思是?”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故而他的招式在攻击到我的时候,常理而言,我体内会产生一股完全相反的震动。”安然斟字酌句将先前突生的想法描述出来,“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尽量维持住这股相反的震动不散,是否可以用设备记录下来,并反推出那位老先生的招式?”
他之前和老主教对招时,并非是故意多退出十步,搞什么扮猪吃虎的把戏,而是调整气血的流转,暂时截停那股反向的震动。
这确实很艰难,好在他做到了。
“应该……不可能吧?”奇可古井无波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疑惑。
众所周知……常理而言……
这是它知道的那个周知,那个常理么?
“无论如何,在下先为您开启仪器。”稍一迟疑,奇可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安然的要求。
“我也是这个意思,先试试看再说。”
见记录仪上一道道光芒亮起,安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就算能够捕捉到反向震动,能不能逆向推出震劲的运作方式也不好说,毕竟一个是以魔力驱动的法术,另一个则是纯粹的武术,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别的。”
一时间,场馆中寂静无声,唯有机器在嗡鸣。
震劲,严格来说并不是一种招式,而是一类防御手段的统称。
毕竟武人不管怎么锻炼,拥有着开碑裂石的破坏性手段,肉体凡胎,终究还是武人最大的破绽。
苦弱术士可以将特定的防御术式固化,铭刻在血肉骨骼之中,只要体内还有魔力在流淌,被动防御术式就会自主发动,时时刻刻保护术士的安全。
但是安然做不到。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真正的肉体凡胎。
尤其是他并没有魔力天赋,哪怕能以蛮力压缩空气,在短时间里,形成类似于魔力护盾的手段,可无论是效率还是时间,都远无法与真正的法术相媲美。
假若敌人的速度反应不如他也就罢了,如果将来遇上速度反应都超越他的……压缩空气墙难以阻敌,脆弱的肉身,必然会成为最致命的威胁。
掌不掌握震劲,可谓是天差地别!
“如果能够推导出震劲来,那么在非想非非想的状态下,我只需要付出极少精力,就能在皮肉下布置一层无形防御,大大提升我的生存能力!”
感受到记录仪扫过自己的右臂,安然心中默默地计算着。
对于各种保命的手段,他一向报以最大的热情。
就好比之前多次建功的“搬山”,究其本质而言,不过是压缩空气墙的活用,归根结底,还是得归类到防身术的范畴中去。
“希望能够成功吧……”
招式记录仪上,一段微弱的波动渐渐浮现出来,安然的眼神渐渐明亮。
……
墟域。
无名遗迹。
“能处理的大部分都处理了,但是那个深潜神官没有找到,他们看起来密谋已久,如果今天把他放跑的话,不能说是危险,只能说是后患无穷。”
一位身着血色披风的治安官,四下检查许久,忍不住眉头蹙起。
其他治安官三人一组,各自戒备,警惕地打扫着战场。
他们接到举报后就已迅速赶来,捣毁了无眠者的据点,按说已是惊人的收获,然而,最关键的那位深潜神官极其狡猾,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还是屡屡出人意料,一再从他们的追捕下逃脱!
“他应该跑不了太远,多半就躲藏在附近。”这位血色披风治安官摩挲着下巴陷入沉吟,“墟域不同于现实,无眠者的许多手段难以动用,他能逃到现在已是极限,嗯……等一下!”
他蓦地握紧拳头,流露出兴奋之色:“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他虽然一直在逃窜,几次跑进错乱空间,可实际上,他走过的路线连接起来的话……”
“一个圆!他在带着我们绕圈!”
“而这个圆圈的内部,恐怕就是他想要去的地方!”
“这片区域我们绕了很久,显然那个地方不是常态下可见,一定还隐藏着更多秘密,恐怕不止是保住他性命那么简单……”此时此刻,血风衣治安官反而小心谨慎了起来。
在面对邪教信徒的时候,越是临近真相,就越是需要慎重。
如若不然,他和他的这群兄弟们,早已不知丢了几次命!
“队长,不愧是你啊。”
在血风衣治安官身后,传来一声感慨:“不然,可能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血风衣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胸膛。
“你……什么?!”
“队长啊,你知道得太多了。”
身后之人叹息。
感受到精神在迅速消散,血风衣不禁目眦欲裂。
他拼尽全力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对方眼中浮现的神秘符文。
“你……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了无眠者?!”
那人平静地摇了摇头,手起掌落,将血风衣治安官的身躯撕碎:“无眠者?可不要拿我同那群美梦家相提并论,我从来都不是无眠者,也不屑于成为无眠者。”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平静地低语道。
“只不过这一处牧场对我很重要,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你们摧毁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