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说过,她天赋极高,十万人中怕是只得其一,又得他和沈南烛二人亲传,筋脉打造得异常坚韧,即便没了他和沈南烛的这些年,她也从没有一日懈怠。那五年间,萧衍和沈南烛教了她许多,而这一身的功夫,是萧衍与沈南烛留给她最好的礼物,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亦是她要求个水落石出,手中最有力的剑。好在,日复一日的努力,才没让这上天独厚的天资白费。
她足尖轻点一枝树梢,目光往下一扫。并没有看到等待的人影,她眉心一蹙,莫不是未能脱身?毕竟,那位邵大人让八个人一组,就是为了互相牵制监视,要脱身可不容易,就如她一样。
刚才从那院子过来的一路上,她都着意留心着,并没有瞧见什么人。
难不成当真没有出来?晏晚晚准备再等上一盏茶的功夫若还等不来人便先离开,再作计较。
谁知,就在晏晚晚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来处却陡然喧嚷起来。
又出什么事儿了?晏晚晚扬眉一惊,难道是她被发现了?不!虽然冒险,但以缃叶的本事和她们的配合无间,不该……那又是为何?
正在思虑之时,她目光往下一瞥,因为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倒是看得远,她眼中掠过一道异光,足下一点,身形恍若大鹏一般,从树梢之上极速而落,同时手中短剑化成雷光,疾刺而出。
暗夜之中,两道人影正一前一后在狂奔,只是前头那道跌跌撞撞,后头那个提剑追赶,凶相毕露。
晏晚晚剑锋直指后头那个黑衣蒙面人,剑光交织成密织的网,上来便将人牢牢罩住。
黑衣蒙面人猝不及防,忙退守,殊不知,晏晚晚为速战速决,出手便是杀招,他不动还好,一动,便是自寻死路。
待得凌厉的剑气刺破喉咙,他身子一抽,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出招之人,便是“嘭”一声重重倒在地上,瞪大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晏晚晚没有多看他一眼,抬起眼睫往身后一瞄,暗夜里,那小院儿已然沸腾起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回头去看,方才踉踉跄跄跑在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可不远处的草叶上有血渍,在不太分明的月色下尚清晰可辨,她循着找了过去,也没有找到多远,草丛里一个人影隐隐现出,“焦四?”她轻声喊道。
草丛里探出一张脸,他身上受了伤,隔着距离,月光又不太明亮,辨不出受伤的是手臂还是胸口,总之左边衣襟都被血浸透了,衬得他一张脸更是苍白鲜明。
“谢你方才救我。”那人沉哑着嗓音道。
“我是代缃叶来的,你该知道她吧?她是洪玄知的妻子。”身后那院子里人声与火光一并涌出,正朝这个方向而来,晏晚晚不敢耽搁,急忙道。
“你不必过来,东西就在你们住的那间屋里,你快去吧,我苟活了这么几年,如今也算解脱了,希望你们能让真相大白天下,还洪兄一个公道,昭天下之朗朗!”暗夜中,焦四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对晏晚晚说完这句话,便是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等等!”晏晚晚心口急跳,“我还有……还有许多事想要问你。”
焦四驻足,回头看过来,惨淡的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上却是带着笑,“若是今夜过后,我还能活着,那随便姑娘问吧!”话落,他在晏晚晚怔然时,义无反顾奔了出去,刻意弄大了动静,朝着晏晚晚藏身之处截然相反的方向。
晏晚晚脚下一动,几乎下意识追上前去,却到底在迈步前生生止住,紧紧拽着拳头看着那些举着火把的人从眼前不远处追了过去,她的视线陡然有些模糊起来,就连那火光都氤氲成了一团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