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陈莹自觉失言,却也不知如何说出这话来,因而后悔不跌。
莫寒亦有些怔愣,只问向陈莹道:“为何这般说?我可并无此意的。”
陈莹两颊有些微红,只满口解释道:“不是不是莫大哥从不曾如此。且小女子与莫大哥也不过萍水相逢,如何谈得上“赶走”二字呢!”
莫寒忙道:“你我之间如何只能算萍水相逢?你与我可是共过患难的,当初在清风岭,你我同度匪劫之难,也算生死相依了。这回你又千里来京,只为投奔我。可我竟不知,却耽搁了你这许久,害得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总之,你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我只是不愿将你置身于险境,你大可回去继续弄曲抚琴,不必牵扯进来的。我如今告知你这些你本不该知晓之事,已是不安了。再领你进这深不见底的鼠蚁小人长待之处,这反而却是害了你!”
陈莹闻听莫寒此话十分真切,不禁为之动容,她虽是担忧莫寒,却也怕自己会拖累他。便同莫寒道:“莫大哥,你若进去的话,我怕...我怕你会遇到危险。虽说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莫大哥这般厉害,定然无恙的。可我就是担心你,生怕自己见不到你!因为在这京城之内,我并无一个亲人,却唯有...唯有莫大哥你一人了!”
说到后处,陈莹已是哽咽难言了。莫寒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拥住,这一刻,莫寒也不知是怎么了。兴许是生了怜悯之心,兴许是生了愧疚之意,还是千万黑暗凄冷之中那仅有的一丝温存,莫寒生了恻隐之心。他本是已无生念,想着这次只要能为母兄报仇,纵然与那帮人玉石俱焚,他也在所不惜。
哪怕他能侥幸得生,他也要在母亲兄长的坟前自尽,了断此生。
另外如能救得父亲平安回京,自己将后事办完,便要踏入黄泉。
然当他见到此女,这个曾经得自己所救,如今颠沛流离到了京城。又瞧她目下之景况,莫寒却有了生念。纵然这生念来得毫无道理,但它确是莫寒心中所生。
莫寒拥住陈莹,朝她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死,我会活着!我会好好活着的!答应你的事我还没办呢,怎么会去死呢,你说是也不是?”
陈莹含泪道:“莫大哥不可骗人,既然许诺,那便务请守之。我便在此等着莫大哥,莫大哥一时不回来,我就等候一时;莫大哥一日不回来,我就等候一日;莫大哥一月不回来,我就等候一月;莫大哥一年不回,我就等候一年;一世不回,我便等你一世!”
两人互看许久,这才各相辞别。莫寒进了密门,陈莹回至馆中。
却说那莫寒到了密门之内,本以为自己还得摸索一番,便如在家府中的小淑屋中一般。可这密门中虽是漆黑一片,但莫寒提起明瓦烛灯,不过也如先一般。
到了密道尽头处,莫寒蹲下身子一瞧,果然有一扇暗门。莫寒再将那暗门打开,所见亦有石梯如下。莫寒推想这诡灭族虽行踪不定,这暗门密道却从未更改过。
莫寒提着明灯,经石梯下至诡道,前方虽是漆黑一片,但仍可见到些许微光。莫寒便速速往前行去,这轨道之内与先并无不同,只是数月已过,莫寒回记起初来此探查之夜,却仿若昨昔。目下不是伤感之时,莫寒十分清楚自己慢了一步,父亲便多一分危险,陛下也就龙体难安。莫寒在这诡道之内梭了许久,想着既然是离京而去,那在京城之内必定难以查出线索,还需去京外方能得解。
于是莫寒往北而行,不论前方道路如何曲折难走,莫寒坚信那诡灭族人必定是走诡道出京的,只要沿着诡道而行,迟早是能顺藤摸瓜,寻到他们之所在的。莫寒一边思忖着一边迈步前行。然纵然要往北行走,可一旦遇见前方多道路口,却不知要往哪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