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我听见船舱传来小规模械斗,似乎是为了几斗米。暴躁的厨师长哈里持刀准备制止,却意外死于水手们围殴下。
殷红色的血流满了整块甲板,也刺激了船上的‘鲨鱼’,让更多人参与进这场分食中。”
“日。船长失踪了,监控也莫名其妙坏掉。不知是谁传出‘公海上杀人不犯法’的说法,事态已经无可避免的走向了失控。”
“日。我发现一些船员们在玩一种奇怪的游戏。
他们每天从写有船上成员姓名的纸团中随机抽取一个,而被抽取到的人,通常都会在夜间失踪。”
“日。又失踪了一些人,我靠着钓鱼和捕捉海鸟勉强度日,当数量很少的人长时期待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我们就像独狼,各自规划出一片领地。
时间长了以后,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交流,那些活着的船员视网膜上通红一片,流着口水。
我偷藏了一把刀,只要别人一靠近就会很紧张。经常整夜睡不着,害怕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12月1日,周四。为了争夺一条鱼,机关长敲碎了一名水手的头颅,而后又被同伴捅死,剩下的人冷眼看着,无人制止。在此之前,大家都只是普通人。
同夜,我闻到了厨房炖肉的气味,现在哪还有肉。那一整晚躺在床上我横竖睡不着,仔细想了半夜,才从血迹斑斑的字典里,翻出两个歪扭的字——‘吃人’。
从游轮失控的那一刻起,船上就剩下两种人,吃人的和被吃的。”
“12月5日,星期一,从昨天开始,我注意到有水手看我的眼神很怪,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什么,似乎想害我。
我提前在管道里躲了一整天,靠着管子里肥大的老鼠充饥。
当天晚上,客舱走廊传来一阵诡异的磨刀声,紧接水手们的脚步纷勇而至,一下便撞烂了舱门,没看见我人后,随即传来几声破口大骂。
后半夜,船上喇叭的歌声音量很大,掩盖住了几声惨叫,不知是谁又遭毒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
日,圣玛利亚号俨然成了地狱。
船上堆满了白骨,水手们争相倒下,患上败血病的人,牙缝里渗透着鲜红的血,像地狱的恶鬼。
天空的秃鹫雕琢船上的腐肉,甲板上还涂有一些死者用血写的遗书,各种语言文字书写着同一句话,
“想回家”。
日,几天前开始,圣玛利亚号再无半点动静,我潜伏在排水管道里抓老鼠,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着,黑暗,我眼前尽是黑暗。
这是一片看不见底的黑暗森林,我们是带枪的猎人也是待宰的猎物,若是发出一丁点动静,都会被野兽给吃掉。
在这里人吃老鼠,老鼠吃人,人吃人……
日,星期天,中雨。天无绝人之路,我听见了蒸汽动力的呼啸,海面上现身的是一艘巨大的国际游轮。
光,照进了黑暗。
紧接着,甲板上久违的传来了零星脚步,有东西在甲板活动。远看像恶鬼,近看原来都是人呐。
我跟幸存的船员手牵着手,齐齐挥动手臂,制造更大动静。
在甲板上用仅剩的体能,对着海平面上那艘巨大的轮渡,撕心裂肺的呼喊、求救,一连串动作终于引起了对面船员发注意。
他们转过头来,看向我们,大家泣不成声,痛哭流涕感慨这如噩梦一般的日子终于到头,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得救时。谁知,对面的船员集体扭过头去。
在我们期待中,那艘印有联合国标志的游轮与我们背道而驰,缓缓远去……”
……
“日,周六。
锈迹斑斑到已经腐朽的船身,只剩下堆积如山的白骨。
船上大抵是没什么能吃的了,于是在最后一次火拼后只剩下我一个幸存者。
这时,失灵已久的无线电忽然接收到一条信号。
‘各单位注意,疑似发现三年前失踪船只圣玛丽亚号。’
这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升起。
这是一艘失事已久的幽灵船。
所有人早就已经死了。
我呆呆地坐在船长室捧着笔记本意识到这件事时,远方无边无际的黑云开始逼近。
一个时辰后,风暴将吞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