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卧槽二字,不然此时舫内此起彼伏的都是这句话。
李华裳那双眼睛此时如同一汪秋水般,周泠然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堪则陷入了沉思,那双深邃的眸子失神。
这一首水调歌头,令他们大受震撼!
舫内就这么一直静着。
好半天才有人悠悠说道:“这绝不是诗,但也不像赋。”
“废话,还用你说?”
舫内诸人都听出了这格式的与众不同。
“你刚才说这是韩非送来的?”姜堪问。
“是。”孔臻点点头。
“这绝不是他写的。”姜堪摇摇头。
他并非对韩非的才华没有信心,而是对荀子和韩非都太了解。
荀子是诗赋大家,但在整理完《诗经》之后,这位老友就再也没有把精力耗费在吟诗作赋上。
作为荀子的徒弟,韩非的诗赋功底也不差,但姜堪知道韩非乃是韩国宗室,他无时无刻不在忧虑着韩国的前景,亦很少研究诗赋,更别说研究一种新的格式了。
孔臻听到姜堪的话一愣,旋即在绢帛上寻找起来,这才注意到落款并非一行字。
“吴驹作,韩非书。”孔臻将落款读了出来。
“吴驹?”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连姜堪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
反倒是李华裳最先反应过来:“医家魁首吴驹?”
“似乎是的。”孔臻点点头。
众人哗然。
“想不到这位新任医家魁首除了治病救人,还有如此诗才!”
“听说他救治了吕不韦的女儿,力压七国医者,是如今的当世第一!”
“这么一来就解释的通了,韩非前段时间去了秦国恭贺医家魁首继任,看来是尚未离开!”
“但是这格式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舫内议论纷纷。
“这还有一封信。”
孔臻将信上内容念了出来:“吴师于席后大醉作此篇,吾加以誊抄,传之七国,供广大学子才人观之,此篇格式谓之词,乃是吴师首创,分上阙与下阙……”
“词,挺有意思。”
姜堪点点头,但与之前为众学子的点评不同,他是发自内心的欣赏着“词”的体裁和这水调歌头。
一旁的周泠然看见姜堪嘴唇微动,似乎在尝试着用信上所写的规则写一首“词”,只可惜水调歌头珠玉在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短期内很难创作出与其不同的好词来。
“孔公子,公子非信里写供广大学子才人观之,那这词不如留在我的画舫吧,反正我这素来是才子流连之地。”李华裳回过神,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孔臻又是一阵笑,但把绢帛往怀里揽,显然是没这个打算。
李华裳笑着摇摇头,虽然只是打趣,但她还真的挺想将这词留下的。
“今年中秋之作,此之为最。姜堪突然说。
“同意!”“同意!”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
“华裳姑娘,今年的榜首,我看就写上这医家魁首吴驹之名吧!”有人说。
“真正的诗赋大家还在呢,姜夫子不发言,我怎敢定夺。”李华裳娇笑着看向姜堪。
“泠然,你说呢?”姜堪反而看向周泠然。
“我觉得,很好啊!”周泠然点点头。
姜堪笑了笑:“好,那今年的榜首就是这吴驹吴大夫了。”
李华裳点点头,对身旁的人吩咐几声。
不多时,淄河畔的榜单之首便会写下吴驹的大名和词,整个临淄的百姓、稷下学宫的学子,来往的一切人都将知道吴驹和水调歌头,并加以瞻仰。
“吴驹……真想去见识一下是何等人物啊!”
“听说他不过弱冠之年!”
“我听人说他发明了一种手法,足有起死回生之效!”
“果然,有才的人是样样都有才。”
舱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这时,突然有一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诸位,杯中薄酒已尽,聊表心意,吾先走一步!”
有人问:“去哪啊?这酒都还没喝完呢。”
那人道:“来稷下求学亦有年岁,还未回家看望过爹娘,受吴大夫启发,归家尽孝,不日再归,吾去也!诸兄莫送!”
那人离开。
舫内众人愕然。
不多时,不断有人离席,理由都是一样的:思念父母、妻儿、家乡,想回去看一眼。
“华裳我回曲阜去看看!”这是孔臻的留言,说完这小子就遁了。
姜堪对这些行为很鼓励,到最后甚至与周泠然也离开了,说是要去一趟燕国,送周泠然去与其父亲团圆。
此时此刻,最惊愕的便是李华裳了。
意外出现一传世之作,这是喜,间接性送走了一大帮客人,这是悲。
作为画舫主人,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不过李华裳倒是看得开。
看着淄河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榜单,李华裳心中有些好奇。
“吴驹……那是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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