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森点头,也在试想,如果是他们在那块被轰炸的地方会怎么样。
副队长听着远方奇怪的声响说:“谷地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听错了吧,也许是民众在为咱们的英雄事迹呐喊。”一个侦查兵说道。
老兵突然举起了手:“兄弟们,进攻!”
他话音刚落,集结好了的部队整齐地向前推进,他们步伐整齐,子弹上膛,刺刀闪着寒光。
在天空中往下看,就是好几道红色长线,由绿色的纸张往黑色的纸张上面平移。
普森隐隐感觉到,那个被炸烂了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揉揉眼睛仔细去看,发现有一面千疮百孔的旗子竖在了民巴的阵地上。
一个民巴用站不稳的身子爬起来,紧紧抱着旗子,他有一半的身子被烧灼溃烂。
正在前进的士兵被吓到了,很多士兵停下来,整齐的队形变得不再平直,而是各种胡乱的弯曲。
普森低声说道:“脱帽!”
侦查分队的所有人摘下帽子扣在胸口,他们不敢站起来,只能躺着为这个民巴致敬。
等到军队迈上了民巴阵地时,他们赫然发现,抱着旗子的民巴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灼烧的身躯和插在地上的大旗连在了一起。
谷地城内,让白走过来对沙比说:“那边没动静了。”
沙比沉默着点点头,环顾城门口的人间炼狱,心中不免悔恨,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个和雕塑一样的小孩子身上,这个小孩已经被弄了一身血,完全木讷了,有可能已经吓死了。
看着这个孩子,沙比想到了在王都后花园的经历,心中的那个柔弱被一瞬间触碰到了。
那个瞄准了贝基的民巴已经装上了子弹,准备再打第二枪,好多民巴都在看热闹,因为已经没别的事情可做了,该杀的都杀了,该抢的也都抢了。
有一个民巴和另一个民巴打赌,赌的就是这一枪是打在头上还是身体上。
让白眼神锐利,他看到这个小女孩的第一眼就是熟悉,再细看一眼,整个人头皮发麻。
他来不及多想,跑过去一脚把那个准备开枪的民巴踹开。
尽管如此,这一枪还是打出去了。
灰色的子弹在灰色的世界中飞行,击中了小女孩红色的身躯。
贝基向后倾倒,手中捧着的花散落一地,而她那一身粉色的带红斑点的裙子,也如鲜花一般绽放开来。
“好了!”沙比吼道,“全体撤离!”
民巴们有些扫兴,也只能听从命令撤离这座城市,临行前,他们每个人身上堆满了东西,食物、酒水、衣服。
但凡能拿上的,一个不剩的全部拿上,可以说收获颇丰。
沙比站在城门口,看着民巴们兴高采烈地出城,他观察每一个民巴的脸,这些人没有任何的负罪感,甚至意犹未尽。
这种表情让沙比觉得不可思议,深深的怀疑起了自己和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让白跪在地上,被他踹倒的民巴早就离开了,他不敢走过去看地上盛开的那朵鲜花,但是确信,那朵花会释放毒物,会让接近的人丧失殆尽。
末尾,让白跟上了队伍,和兴奋的民巴比起来,他就是一个异类。
沙比注意到了让白的不同,可是没有过多去想,因为让白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等到民巴走远了,城里幸存的人才出来,他们望着眼前瘆人的场面,胃里一阵翻腾,躺在地上的都曾经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这里面有人曾挥舞着旗子高呼国王万岁,也有人贩卖酒水和鲜花,年龄大小不一,身份地位高低不同,都将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