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从权之义,立嫡固然佳,但立嫡终究不如立贤!”
“公虽是东宫师傅,但不能只为个人前程而想,何况,以公如今的言论,恐殿下也不会在心里再将公以师傅视之!”
陈遇文言外之意就是太子已经不是跟你我这些一样,有只想抑制科技、禁锢思想、弱化民众进而安心当庄园地主的思想。
这个时候,如果再让其当太子将来当皇帝,肯定是不妙的,还不如尽快给其安一个不贤的名声,这样就有理由换太子了!
而你薛宗业虽然现在是东宫师傅,但也不可能再被太子将来重用,毕竟你薛宗业的理念已经不被太子接受。
薛宗业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话虽如此,但动国本乃大事,不可轻易行之!”
“何况,这本就有违我们真正要坚守的理学宗旨,如果真因为要立贤而不立嫡,那岂不是我们自己已经先违了自己的理学,这样如何取信于天下人?”
“公此言差矣!”
“愿意接受理学的人,不是因为理学有没有被真的坚守,而在于值不值得他们相信,接受其独尊地位。”
“所以,就算我们提倡理学为体的先违了理学,天下人要信还是会信!”
“何况,只有这样,才能筛选出聪明者和不聪明者,如果真能立贤成功,则正好除掉聪明者,这样天下剩下的就是不聪明者,不聪明者充斥的国,理学才能为其体。”
陈遇文说后,薛宗业恍然大悟:“如此看来,是应该试着掀起一番立嫡不如立贤的浪潮出来为妥。”
“公能明白就好。”
“这样也能让殿下感到压力,让他知道,不是他有嫡长子的身份就万事无忧,如果他不顺应天下人心,不做符合天下人心中的贤者,那他就算是嫡长子,也会因不贤而被黜。”
“如此,殿下或会不得不改正自己,公不是说他很聪明嘛,很有主见嘛,他应该会因此主动改正过来,如此倒也不用我们一定要违背立嫡立长之原则了。”
陈遇文笑着回道。
薛宗业则在这时叹了一口气:“若果能这样,是最好的!但如此说来,造一些立嫡不如立贤的声音出来,倒也利于现今东宫自省,那让立嫡不如立贤的声音多一些是真的有必要。”
“正是这话!”
……
“陛下!”
“东厂底下许多线人来报,民间突然出现许多立嫡还是立贤的声音!”
这一天。
东厂提督田义疾步来到朱翊钧这里说了起来。
朱翊钧听后把眉头一拧:“有哪些人在持这样的观点。”
“目前还只是一些普通士民,官僚倒是少,但应该是在试探,估计很快就会有官僚也开始议论这事。”
田义这时回道。
朱翊钧呵呵冷笑道:“突然热议起立嫡还是立贤,摆明了话里的意思就是当今太子不贤。”
朱翊钧说着就吩咐道:“去把太子叫来!”
“是!”
不多时。
太子朱常浛就来到了朱翊钧这里,拱手作揖道:“父皇!”
朱翊钧不由得抬头:“倒是高了不少。”
接着,朱翊钧又皱眉问道:“只是怎么反没以前沉稳了。”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常浛问了一句。
朱翊钧则让田义把东厂知道的情况告知给朱常浛。
朱常浛听后大为惊愕:“能给儿臣接触的人外朝朝臣就那么几个,而且都有师生之谊,他们怎么知道我贤还是不贤?”
“这自然是你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让有些人察觉到你不是个好操控的储君。”
“朕给你说过,要藏愚守拙,锋芒不可太露。”
朱翊钧说道。
朱常浛道:“儿臣知道,但儿臣发现,自己要是一味守拙,反被他们轻视!他们反而会蹬鼻子上脸,把儿臣当傻子糊弄,连带着想说真话的师傅也不敢说真话了,本是想认认真真教儿臣的也不敢认真教了,也开始以为儿臣资质太差,悟性很低,只容易信了别有用心者的话,而反误会了他,不理解他们的逆耳之言,所以,儿臣现在不得不在有时候也要表一下态。”
“难怪,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朱翊钧听太子这么说后,就说了一句,随即又道:“你现在也十六了,是该经历一些风雨了,不能总是只学不行!”
正说着,黄勋这时走了来,道:“陛下,顺天府密奏,暖春楼有倭女跳楼而亡,只是身上藏有小爷的里裤!”